午休一小時後，兩人開始工作，因為褚知和的記憶停留在大三，這些工作對他來說有些難上手，不過郴銘很樂意手把手地教他。

下午六點，該下班了，郴銘最讨厭加班，他拿過褚知和的鼠标，保存退出，然後拉着褚知和的手離開辦公室。

“晚上想吃什麼？”

“芹菜炒蝦仁和水煮魚。”褚知和說。

這時身後的門吱呀一聲響了，付承川從裡面走出來。

郴銘不悅地皺起眉，希望付承川不要打擾他們。

“你的烏龜還要不要了？”付承川問。

褚知和當然要，于是他和郴銘先到付承川家接大毛，他以為是在外面吃，但沒想到郴銘把車停在了商超外。

“自己做？”

“嗯。”

褚知和還是不太習慣郴銘下廚，又要買菜備菜，還要颠勺，太麻煩了。

但郴銘樂在其中，他很喜歡做飯和做家務。

兩人買完菜回到家，郴銘去廚房做飯，褚知和把大毛安置在原處，然後逗了好久龜才肯探出頭。

褚知和不免有些傷心，但又想到大毛有兩年多沒見過自己，稍稍平衡了一些。

他抱着龜發呆，丢失的記憶他無法釋懷，再加上自己又消失了兩年。

消失的原因一定不是信号不好，他在小島上時身邊明明有手機。

那麼是因為什麼？

郴銘一直和他待在一起，但隻要他問，得到的答案總是不知道、不清楚、不了解。

很可疑，郴銘怎麼能不知道？

褚知和敲了敲自己的腦袋，他到底什麼時候才能全部想起來？

他把龜糧放在自己手裡，接着和大毛修複感情，但龜仍然畏畏縮縮，他歎了口氣，腦海中忽然閃過一隻黑團子在自己面前蹦蹦跳跳的場景。

這真的太奇怪了。

褚知和擡頭望向廚房，開始沒有根據地懷疑他的男友。

但是轉念一想，像失憶這種不尋常的病症，應該不可能是人為的，于是在心裡默默向郴銘忏悔。

這時，郴銘拉開廚房門：“阿和，吃飯了。”

“好。”褚知和應着，把大毛放回缸裡，來到衛生間仔細洗幹淨手。

他坐在凳子上，郴銘坐在對面溫柔地看着他。

褚知和笑了笑，垂下眼，他怎麼能懷疑郴銘呢，他明明知道這是一個很好的人。

食物的香味直往褚知和的鼻子裡鑽，他吃進嘴裡的魚片滑嫩鮮辣，沒有半點魚腥味，比一般餐廳裡的味道更好，郴銘的手藝很讓他吃驚。

“我以為你和我一樣隻會煮泡面。”

“之前的确是這樣。”

褚知和問：“為什麼突然學着做飯了？”

真實原因是郴銘看到一本書裡寫，幸福的家庭不應該是鍋竈冷清的。

“不知道為什麼開始對做飯很感興趣，學着食譜做了第一道菜，是辣椒炒肉，你很喜歡，就開始慢慢鑽研了。”

“這樣啊，真的很好吃。”

看着褚知和的笑容，郴銘的心逐漸化開。

海怪比人類還要貪心，他利用人類的皮囊得到褚知和的愛，還希望他同樣喜歡自己的本體……

其實，要接受一個随時可能變成恐怖怪物的戀人，已經是褚知和最大的讓步，但偏偏他不滿足，無法接受完全純粹、毫不保留的愛縮水減重，所以才會變成現在這樣。

這是他的報應，但受到傷害的卻不是他。

郴銘知道兩人的飯量，做出來的飯差不多可以一頓吃完，晚飯結束，他們把食物殘渣倒進垃圾桶，碗筷放進洗碗機。

電視裡播放着新聞，褚知和在锲而不舍地逗龜，“郴銘，大毛好像不認識我了。”

他看起來有點難過，郴銘隻得收斂自己的氣息，以免吓到笨龜。

于是，大毛很快就完全探出頭，褚知和的心情變好了些，一直低着頭看它。

郴銘說：“要不要出去走走？”

“好。”褚知和把龜放進水池，魚幹也丢進去。

他們出了小區，約莫走了七八分鐘，來到一家二十四小時自助成人用品店。

褚知和的目光開始閃躲，郴銘牽着他要進去時，他輕輕把郴銘的手扯開，“我在外面等你……”

“嗯？站崗嗎？”郴銘低頭看他，“阿和，你也要進來。”

“不用吧。”

郴銘逗他：“但是一些東西的尺寸你需要了解，說不準以後你要自己一個人出來買。”

“啊？一個人嗎？”

郴銘不知可否地笑了笑，他們推門進去，他把褚知和推到販賣機前，“喜歡哪種厚度的？加厚、常規、薄款還是超薄？”

“顆粒、螺紋還是混合？”

“潤滑呢，”郴銘突然擡手在觸摸屏上點了下，“這個吧。”

褚知和擡頭一看：高/C液。

他的臉騰一下燒了起來。

郴銘靠在他耳邊催促道：“阿和，快點選吧，待會說不準會有人進來。”

會有人進來……

褚知和硬着頭皮選了兩盒，說：“快結賬吧。”

以為終于能松口氣，郴銘卻發出一聲充滿疑惑的“嗯？”。

“怎麼了？”褚知和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