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助和茫然緊緊包裹着他,當時,他一度想再次尋死,但這具身體的愈合能力太強,外傷造成的傷害根本不值一提,褚知和想到幾種極端的方法,但過程太痛苦,他不敢嘗試。
郴銘看到他自殘,總會流露出痛苦的神色,褚知和認為這是鳄魚的眼淚,他忍不住去斥責郴銘,為什麼要救自己,他當時明明可以死掉。
斥責完他又會求郴銘,讓他向自己身體裡注射大量麻醉,再把他吞進去,一定要用牙齒把他的身體咬得細碎些。
但是郴銘不同意,他總是要和自己唱反調。
雖然海洋中有其他的大型魚類,它們也能把他吃掉,但沒有郴銘的麻醉,死亡的過程會很痛苦,這大概是他放棄尋死重要的一個原因。
這樣萎靡不振了幾天後,他突然接到付承川的一則電話。
褚知和這時才想起,自己又一次無端消失了。
電話那頭的付承川很生氣,質問他為什麼要擅自離開醫院,不好好接受治療。
褚知和愣了半響,在對面的催促下,說:“我目前在接受治療……”
“你在哪兒呢?”不等褚知和回答,付承川又怒罵道:“你看看你的前男友像話嗎?轉院為什麼不通知我?!第二天我醒了之後,發現床直接空了!”
褚知和不想再編謊話了,他整理了下措辭,把自己現在的情況告訴了付承川,“因為在陸地上呼吸比較困難,隻能到海裡來了。”
付承川愣了幾分鐘,“騙人也沒必要找這麼離譜的理由!你看我像傻子嗎?”
手機不防水,褚知和隻能飄在海面上,“我沒有騙你,可以視頻。”
接通視頻電話後,褚知和先是側過臉,向付承川展示耳側的鰓:“在海裡用這兒呼吸。”
“這一看就是假的!”
褚知和隻好把手指放進鰓裡,“是真的。”
與此同時,付承川看到了褚知和指縫間的蹼,還沒等他從震驚中反應過來,褚知和調轉手機鏡頭,把下半身的觸手框進畫面中。
“……假的吧,怎麼可能?”
褚知和靠在石壁上,甩動了幾下觸手,“是真的。”說着用指腹按壓觸手表層。
過了一會褚知和把鏡頭調了回來,“我要在海裡生活一段時間。”
“……怎麼回事,什麼時候變成這樣的?”
“一兩年了吧,之前還可以水路兩栖,最近不知道怎麼了……”
“水路兩栖?那腿還能變回來嗎?”
褚知和說:“不碰海水就可以。”
“那到時候……臉上和手上的東西也會消失?”
褚知和點點頭。
付承川緩了一會兒,說:“那這也和平常沒什麼區别,在海裡還可以變身,你以後下水都不用帶氧氣罐了哈哈……”
他幹笑了兩聲,褚知和也跟着笑了笑:“嗯是這樣……”
兩人大眼瞪小眼了一會,付承川的眼神還是飄忽,他不确定地問:“我真是不是在做夢?那你什麼時候能回來?”
“不知道,可能還要一段時間。”
“哦……”付承川愣了一會忽然想起什麼,“你放我家的那倆黑蛋不見了,我找了找也沒找到……”
褚知和朝不遠處喊了喊伊桑和沃爾特的名字,幼崽很快遊過來,他把手機往旁邊斜了下:“在這兒。”
付承川一臉“什麼鬼”,臉幾乎都快貼到屏幕上,“怎麼變成這麼大個了?”
沃爾特破水而出,抖了抖水後突然朝付承川呲牙。
“媽呀!吓死人了!”
褚知和拍了拍沃爾特的頭,它又乖乖把嘴閉上。
付承川做夢都不敢想竟然會發生這種事,他說,“阿和你把手機往後拿一下,我看看它到底有多大?”
褚知和遊遠了些。
看完沃爾特全貌的付承川再次發出驚呼:“啊啊啊!它怎麼突然變這麼大了!好吓人!”喊完又問:“那你住在哪兒?吃什麼?不會生吃魚吧?”
“不是,岸上有間房子,可以煮東西吃。”
付承川仍無法想象褚知和的生活,他追問道:“房子是租的誰的啊?房東會不會發現異常,吃的東西是你自己去商店裡買嗎?”
褚知和沉默了會,說:“是郴銘……”
付承川冷笑道:“我怎麼把他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