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離殃撿起地上的油紙,默默将它們卷起,委屈地摸着肚子。
“阮姑娘,介意老朽随你們一同前去嗎?”一道有氣無力的聲音吸引了二人。
頭花花白的老者杵着拐杖,雙眼笑眯着,望這阮姣姣道。
“莫藏龍?”
阮姣姣很難将面前之人和那個玉樹臨風的笑吟吟的笑面狐狸聯系起來。
“還有本喵喵。本喵喵也要去探險。”
一張呆萌可愛的臉從莫藏龍身後探出頭來,俏皮地對着阮姣姣吐吐舌頭,一頭銀色短發在幽暗的環境中格外耀眼。
“哈?”阮姣姣看着這一老一少,有點懷疑自己的耳朵。
“我們小木舟怕是坐不了這麼多人。”長離殃将油紙堆擂成一卷一卷,砌磚般整齊地放在一起。
“沒關系,我們也有飛行器。喵~”
“你們可以一起坐我們的飛船哦。”銀發貓耳少女從衣袖中掏出一個小型飛船,飛船古色古香,她輕輕吹了一口氣。
飛船在阮姣姣眼前迅速變大,一艘飄着青紗的飛船懸浮在高空,船體很大足足容納十幾人不止。
阮姣姣将口中的拒絕的話語生生咽了回去,看得出這船比她的小木舟好太多了。
“可以是可以,但是莫老先生你一把年紀了。你的身體還受得住嗎?”
阮姣姣将視線投向莫藏龍,他看上去起碼都有一百多歲了,萬一長途跋涉死在飛船上怎麼辦?
“請阮姑娘放心,老朽身子好着。”
“行,那我們出發吧!”阮姣姣不想盯着莫藏龍那張笑得跟菊花似的燦爛的老臉,收好地上的東西,往船上走去。
-
霜寒城的牌匾挂在城市之上,搖搖欲墜。
城内千瘡百孔,地上滿是坑坑洞洞,小攤上還帶着火星子,城内房屋緊閉,大街上空無一人。
與百年前相比,這裡好像沒有太大變化,城内房屋變得更多了,内部圈層的房屋經過了幾輪修繕,完全看不出原來的樣子,一條條複雜的多的道路路線在城内分布,天上的雪花紛紛揚撒下。
整個霜寒城透着死一般的安靜,風雪肆虐,這座無聲的城像是被遺棄般,孤零零地躺在地上沉睡。
阮姣姣走下船,看着似被靜止的霜寒城,寒風吹過她的面頰,撩動她的衣裙,茫茫雪白一片,她心中不由染上一絲冰涼。
鵝毛大雪落下,阮姣姣攏緊了身上披着袍子。
率先走入城内,城内的狀況比阮姣姣在船上看到的還要凄涼。整條街上幾乎沒有人氣,所有的店門緊閉,寒風吹過,更顯荒涼。
街上散落着許多破碎的木棍刀具之類的武器,待到阮姣姣蹲下身來細細觀察,就見這些武器上皆是附着一層厚厚的灰塵。
阮姣姣招呼長離殃幾人跟緊,便加快腳步,尋着記憶往城主府走去。
街道經過修繕,阮姣姣已經有些認不出當初的标志物了,好在尋着模糊的印象,阮姣姣在失誤幾次之後,終于如願以償地到達城主府。
城主府大氣壯麗的模樣還停在阮姣姣的腦海中,至于與讓阮姣姣看到這破落的門庭時,一時有些反應不過來。
缺了一角的柱子,半掩着生鏽大門,歪斜的牌匾,生了蛛網的角落,隻有一尊石像的大門口……
這完全和阮姣姣印象中不同,天壤之别。
“主人,這就是你口中的城主府嗎?我怎麼感覺還不如合歡宮的寝殿?”長離殃氣喘籲籲地彎腰撐着腿對阮姣姣道。
“早有傳聞霜寒城城主失蹤,霜寒城已成廢城,今日一見果真如此。”
銀發少女攙扶着莫藏龍,慢悠悠地走來。莫藏龍摸着胡子,緩緩道。
阮姣姣走近昔日熟悉的地方,往事一幕幕浮現在她腦海中,玉映月的神秘、玉沁竹的冷傲、玉冰鶴的傲嬌……
一切都好像還在昨日般,一行人的打鬧歡笑,縱使阮姣姣并沒有在霜寒城待上個一年半載,可回憶充滿溫情,但庭院的蕭條給了阮姣姣重重一擊,讓阮姣姣徹底清醒過來。
她接連找了幾個房間,都沒有看見半個人影,寝殿空空如也,所有值錢的物件都被洗劫一空。
“長離殃、還有你,在城主府中搜搜,看能不能找到什麼東西。”
阮姣姣對着長離殃及銀發少女道。
“人家叫莫淼淼。”銀發少女叉腰道。
“好淼淼,離殃,你們快去。”阮姣姣揮手趕人,見二人走遠。
阮姣姣對着身後老頭道:“莫老頭,你能占蔔出玉城主的位置嗎?”
莫藏龍聽到阮姣姣對自己的稱呼,啞然一瞬,随後釋然一笑,慢吞吞道:“占蔔不了,玉城主已經失蹤太久,氣息已散,加之沒有玉城主随身攜帶之物,老朽占蔔其位置很難。”
“那玉冰鶴呢?我體内有玉冰鶴的心頭血,你能通過我占蔔出玉冰鶴的位置嗎?”
莫藏龍擡眸看了阮姣姣一眼,似在确認阮姣姣話語的真實性:“可以,但需要放血,并且你會虛弱一段時間。”
“來吧,越快越好。”阮姣姣撸起衣袖,示意莫藏龍放血。
鮮紅的血從手掌中流出,阮姣姣看着瓷碗中的血倒映出自己蒼白面容,出奇的,她情緒毫無波瀾。
莫藏龍端着着碗血,拿筆粘上朱砂,混着血,在地上劃出幾個奇怪的圖案,最後點上紅點,如夜晚的星星般。他點燃一張黃色的符紙,在符紙還沒有燃燒完成之前,扔入碗中。
碗中的鮮血在符紙落下刹那,瞬間被點燃。火焰在碗中燃燒。莫藏龍将還帶着火苗的血,全部潑向地面。
神奇的一幕發生,方才莫藏龍在地上的畫的圖案,盡移動一起來,紅點變幻着方位,四處遊走,在遊動三周後,才漸漸固定下來,變成和剛才完全不一樣的圖案。
阮姣姣驚了,莫老頭能從這麼個圖案中看出玉冰鶴的位置嗎?她怎麼有點不相信呢?
莫藏龍原本笑眯眯的眼神變得嚴肅起來,他斑駁充滿溝壑的手捋捋胡子。
“阮姑娘,卦象顯示玉冰鶴在西北方的一處密封之處,命懸一線。”
命懸一線?!阮姣姣還來得及思考,長離殃和莫淼淼二人也回來了。
“主人,我們找到了這個。”
長離殃将一塊沾着血漬的腰牌遞到她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