甯嫣本以為甯榕霜那日應承下替沈繼重新繡一個香囊隻是随口一說,畢竟甯榕霜根本不會刺繡,應該說凡是需要花功夫親手去做的事情,她都不怎麼擅長。
沈繼更是,以他的身份,一個香囊又算得了什麼,隻要他說一聲,千百個香囊都能送到他跟前。
甯嫣自然也沒有把這件事放在心上,可三日過後,甯榕霜竟然親自上門來讨要香囊了。
甯榕霜四處打量着甯嫣的房間,一邊贊歎道:“沈家的家底可真不是一般地厚。”
“這房間是用了心布置的,随便一件擺件都值了大價錢。”
甯嫣不懂古玩玉器,從未研究過她屋裡的各類擺設,聽甯榕霜這麼說,她也隻是應和了一聲。
“跟你說也是白搭。”
“你除了會做飯洗衣服,還會幹什麼?”
“你以為你這是勤快賢惠,讨男人喜歡,但是日子久了,他們就會開始嫌棄替他打理家事變得憔悴青春不再的妻子,男人都是如此。”
“這些粗活讓下人做就是了,女人嘛,好好保養,維持美貌才是最重要的。”
甯嫣隻是聽着,不做意見。
甯榕霜有底氣說這樣的話,因為她有一個好爹替她兜底,賺錢給她花。
但甯嫣什麼都沒有。
居無定所,吃了上頓沒下頓的時候,唯一考慮的就是如何活下去,如何有閑情逸緻去風花雪月。
她與沈繼這樣的人才有資格。
“看來沈家人對你确實不錯。”
“嗯。”
“沈繼的住處在哪裡?”
“他今日在家中嗎?”
甯嫣搖頭:“不知道。”
“他住南邊的院子,離我這裡很遠。”
“那你平日能見到他嗎?”
“很少見到,他也很少一起吃飯,好像很忙。”
甯榕霜坐在甯嫣的床上,撥着床帳墜下的流蘇,一手在身下的雲錦鴛鴦被拍了拍:“挺軟的。”
“平日都是你一個人睡?”
“好像沒見過你的夫君。”
甯榕霜問這話的時候還是有些心虛,畢竟事情真相她是知曉的,如今隻甯嫣被蒙在鼓裡。
甯嫣很誠實:“說是去外地辦事,要三個月後才會回來。”
“那,新婚之夜呢?”
“也沒見到他?”
一聽到新婚之夜這幾個字,甯嫣的腦子裡就不由自主地浮現出沈繼的臉,還有那夜的瘋狂……
她感覺自己的臉都快燒起來了,隻能低頭給自己添了茶,以此掩飾自己的不自在。
“唔……”
甯嫣分了心,根本沒意識到壺裡是滾燙的開水,喝了一大口。
燙到說不出話來,雖然立刻吐了出來,但口腔舌尖還是火辣辣的灼燒感。
“少夫人,您怎麼了?”在門外候着的丫頭聽到動靜,立刻沖了進來,“不舒服嗎?”
甯嫣捂着嘴,難以開口。
“她喝水燙到了。”甯榕霜有些無奈,“你這麼大的人了,怎麼喝水都不會,又沒人跟你搶,喝得那麼急……”
“我去找些冰塊來。”
“您先忍忍。”
甯嫣眼裡都是淚,說不出話,隻能眼淚汪汪地對着丫頭點頭。
含着冰塊,終于是緩解了被燙到的疼痛,甯嫣這才緩過來。
可是嘴巴裡還是被燙出了不少水泡,稍稍一咽口水,都會帶來一陣痛意。
甯榕霜見甯嫣這副樣子,也沒有再說下去的必要:“我先走了。”
“上次我答應沈繼替他重新繡一個香囊,你聽到了吧。”
“你知道的,我不會做這些,所以你幫我繡一個,到時候我送給他。”
以往很多次都是如此,甯嫣已經習慣了。
但是,她以為沈繼對甯榕霜來說,至少是特别的,不像過去那些男人一樣。
沒想到依舊如此。
甯嫣捂着嘴,費勁地擠出一句話:“若你真的喜歡他,我覺得,還是親手做更顯誠意。”
甯榕霜白了甯嫣一眼:“我當然知道。”
“我不會啊!”
“況且,這種事隻會讓手變得粗糙,全是繭子,多難看。”
甯嫣沉默,甯榕霜所說她好像根本無法反駁。
“我繡的,送給他,是不是不太合适?”
“他又不知道,我說是我親手做的不就好了。”
“以前不是做過很多次,怎麼這回問題這麼多?”
甯嫣立刻閉嘴了。
因為對象是沈繼,她才再三推脫的。
本來沈繼與她就不是什麼清白的關系,若他往後知道這東西是她親手繡的,萬一誤會了,那該如何是好。
他這人本就是強勢,一意孤行,若偏要安個她早就對他有意的名頭給她,她怕是如何解釋都不管用。
“讓你做你就做,話那麼多。”
甯嫣隻得道:“知道了。”
“什麼式樣呢?”
“就繡鴛鴦,算了算了,太直白了。”
“水仙?牡丹……好像都有些普通了。”
“你說呢?”
“蝴蝶吧。”
甯榕霜想了想,點頭:“成雙成對,雙宿雙飛,寓意挺不錯。”
“就這個吧。”
“做漂亮點。”
“把他名字加上吧,更顯得用心。”
甯嫣點頭,表示記住了甯榕霜的要求:“還有别的嗎?”
“就這樣吧,過兩日我來取。”
看見甯榕霜自得的模樣,甯嫣實在忍不住,小聲地說了一句:“其實我怕我做的不好,他看不上,反而連累你在他心中的形象。”
“不如去買一個更精緻漂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