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那匕首朝沈繼刺過去,甯嫣揪着自己的裙子,手心裡全是汗,電光火石間,甯榕霜已經跳到了沈繼前面,替沈繼擋住了朝他逼近的匕首。
甯嫣被匕首的寒光閃了眼睛,也不知是從哪裡來的勇氣,熱血上頭,不管不顧地沖出去替甯榕霜擋下了那一刀。
比想象中的更痛,甯嫣瞬間脫力,倒在了地上。
看着甯榕霜震驚的臉,她想說話,但連張開嘴都覺得困難,感覺到肩膀上鮮血正汩汩流出,一片混亂中,尖叫聲響了起來,真是刺耳。
在失去意識前的最後一刻,甯嫣覺得自己好像是聽到了沈繼的聲音,氣急敗壞。
事情脫離他的掌控,他應該是覺得惱怒的。
甯榕霜看着昏迷過去的甯嫣,也罕見地慌了神。
她的計劃分明不是這樣的。
她蹲下去,摸到甯嫣流血的傷口,心裡一震,是真的人血,不是她提前安排好的雞血。
他們手裡的匕首是真的,是會傷人的,也是會置人于死地的利器。
甯榕霜再沒有方才替沈繼擋刀的勇氣,她顫抖着看向沈繼,牙齒都在打顫:“我,我們怎麼辦?”
已經見了血,對這些人來說,便再沒了忌憚,傷一個是傷,多幾個,也沒什麼區别。
她與沈繼是危險了。
她慢慢挪到沈繼身後,悄聲道:“我們趕緊跑吧。”
沈繼無視她,蹲下來,抱起了已經昏迷的甯嫣。
“甯嫣?”
他輕輕地拍了拍甯嫣的臉,喊了好幾聲,甯嫣都沒有反應。
甯榕霜見沈繼這般,又看到還在繼續對他們虎視眈眈幾個惡徒,她心一橫,打算獨自逃走。
這種時候,還是保命要緊。
這些并非她所安排做做樣子陪她演一場苦情戲的人,似乎真是沖着沈繼而來。
沈繼平日在外面,說不定得罪了多少人,又有數不清的仇家,畢竟沈家的生意做得那麼大,嫉妒眼紅的人肯定不在少數,想要他命的人,又何止三兩個。
甯榕霜心裡懊悔不已,她怎麼就忽略了這一點,居然想出這麼個愚蠢的主意,倒真的把沈繼的仇家給招來了。
若她無名無份地陪沈繼命喪于此,豈不是太冤枉了。
甯榕霜當機立斷,決定先逃再說。
沈繼或許是當慣了大少爺,以為這些亡命徒也能有那個耐心好好聽他講道理,真是頑固。
趁着那兩人拿出刀一步步朝着沈繼和甯嫣逼近的時候,甯榕霜已經悄悄拐到了巷子口,就在她慶幸自己逃出生天之時,常勝帶着人已經趕了過來。
“二爺,您沒事吧?”
沈繼沒說話,抱起甯嫣,朝巷口走,經過甯榕霜身邊的時候,甯榕霜連忙要關心,可沈繼連餘光都沒有落到她身上,目不斜視地走了出去。
“二爺,這些人怎麼處理?”
“留個活口。”
“是。”
甯嫣是被疼醒的。
她睜開眼時,看到熟悉的擺設,就知道她已經回到了沈家,安全了。
“别亂動。”
甯嫣這才驚覺,屋裡并非她一人。
沈繼坐在床邊,正低頭注視着她:“要什麼,我替你拿。”
甯嫣驚恐地望着沈繼,這樣的反應在沈繼看來,分明是受驚過度心有餘悸的表現。
他替甯嫣掖了掖被子,輕聲安慰:“放心,那些人都死了,不會再有機會傷害你。”
甯嫣本是震驚于沈繼竟然堂而皇之地進到她的屋子,甚至還是這樣孤男寡女的情況,再怎麼說,她是他的嫂子,也該避嫌的吧,沈家那麼多下人,照顧她用得着驚動他親自來嗎。
再聽到沈繼說那幾個人已死,又覺得還是有些意外。
“之前生意上有些摩擦,對方派殺手來尋仇的,不用害怕。”
沈繼用這麼平淡的語氣好似能抹平這件事在甯嫣心裡留下的陰影,但根本不起作用。
對甯嫣來說,隻是加劇了她的恐懼。
難以想象沈繼平日過的是什麼日子,聽他的口氣,這種事恐怕也不是頭回發生了,他好像早已習慣了。
甯嫣不知道說什麼好,隻能抓緊了胸前的被子。
“你怎麼會在那裡?”
“跟甯榕霜一起去的?”
甯嫣結巴了一下:“不,不是。”
“恰好路過。”
沈繼笑了聲:“江州還真是小。”
“你恰好從那裡路過,恰好碰到那一幕,又那麼巧地幫我擋了一刀……”
沈繼肯定不信甯嫣的湊巧一說,故意諷刺,甯嫣也隻是聽着,不反駁,但越聽,越覺得有哪裡不對勁。
替他擋刀?
這話怎麼聽着不太對。
她明明是幫甯榕霜擋刀。
“我沒有……”
沈繼用手背碰了碰甯嫣的臉蛋:“怎麼這麼燙?”
“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