甯嫣覺得，自從上一次的事情發生以後，沈繼是徹底地撕下了面具，再也不裝了。

這個時辰，他如鬼魅一般飄到她房裡來，一身酒氣地抱着她說胡話。

“你究竟想幹什麼？”

“噓，小點聲。”

沈繼整個人幾乎壓在甯嫣身上，兩個人的身子緊緊地貼在一起，不留空隙。

甯嫣雙手撐在沈繼胸膛上，用力地向外推着：“起來！”

“你好重！”

沈繼卻像是失去意識了一樣，任甯嫣怎麼推，都毫無反應。

甯嫣扭着身子，盡量想離沈繼遠一些，猛然間，碰到了某個地方，她立刻停下了動作。

沈繼從甯嫣脖子裡擡起頭，雙眼迷蒙，口齒不清，說話的時候，舌頭都在打結：“嗯……你說什麼……”

“你别裝醉發酒瘋！”

她才不信沈繼的酒量這麼差，能醉到這種地步。

沈繼盯着甯嫣的臉，忽然笑了起來，跟平日正經的模樣截然不同，看上去沒什麼心眼：“我好渴。”

“你幫我倒水。”

喝醉了還是習慣性地使喚她，甯嫣伸手在沈繼眼前晃了晃，見他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自己的手，眼珠都沒動過，确定他是真的醉了。

她沒有理會沈繼的要求，沒好氣地說了句：“渴死你。”

沈繼看來是真的渴了，見甯嫣不動，不停地重複着‘我渴了’這句話，直到把甯嫣的耳朵聽出繭來。

甯嫣終于是不勝其煩，妥協了：“你起來，我給你倒水。”

沒想到沈繼還是不撒手。

“你到底要怎麼樣？”

不過這句話也是白問，醉酒的沈繼腦子不清醒，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裡，根本聽不見屬于外界的一切聲音。

甯嫣也折騰累了，幹脆放任自流，任由沈繼抱着她。

甯嫣不想關心沈繼，也想像此時喝醉的人一樣把關于他的一切都屏蔽在她的世界以外，但是，看着沈繼，她還是忍不住去想。

沈繼今夜很反常。

她從未見過他醉成這個樣子。

他平日應酬多，但以他的身份，多數是主動找上門來求他合作的生意，在酒桌上，多是奉承迎合他，還沒有幾個人有膽子灌他酒。

今日醉酒，多半是他自己的原因。

甯嫣覺得可笑，生下來就擁有一切的人，從未有過不如意的人，竟然還有借酒消愁的一日。

老天爺還是公平的。

“甯嫣……”

原本以為已經睡着的人，突然叫了一聲她的名字。

甯嫣并不回應。

“你是不是很恨我？”

是。

“你真的……”

話說到一半，沈繼又沒聲音了。

沈繼的身體很燙，跟甯嫣擠在一張床上，幾乎把甯嫣逼到了床邊上，讓甯嫣渾身都不舒服。

“是，我讨厭你，恨死你了。”

沈繼箍着甯嫣的手又緊了些，聲音越發含含糊糊：“恨……不得我去死……”

甯嫣猛地一下被問懵了。

她是恨沈繼，但是，若說恨不得他死，好像……也沒有那麼恨。

甯嫣到底骨子裡還是善良的，她恨沈繼，也隻是往後餘生不想再見到他，不想與他有任何交集，無論他過得好壞。

“你不想我死吧……”

“我知道……”

甯嫣也不知道沈繼究竟知道了什麼，又誤解了什麼，但是，此刻她隻想做一件事。

趁着沈繼分神，她掰開了沈繼放在她腰上的手，低頭去看沈繼的臉，想确認沈繼是否真的醉酒。

一個喝醉了的人，怎麼邏輯還如此清晰，還能與她有問有答的。

沈繼按下甯嫣的手，繼續貼上去：“我難受，你别亂動。”

“沈繼，你是裝的吧。”

肯定是裝的。

分明是借着酒勁占她便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