須臾,她又把目光轉到晏時清臉上 ,疑惑道:“深更半夜殿下不休息來找我作甚?”
晏時清一臉神秘:“本王發現了件事情将軍肯定感興趣,要一起去看嗎?”
江杳年立刻反應過來:“和榮興王有關?”
“不錯。”
“那我們趕緊去吧,可千萬别錯過了。”江杳年有些迫不及待,這個她是真感興趣。
“好。”
二人使着輕功迅速摸到了榮興府外,輕巧地從院牆上翻了過去,落地時沒發出一點聲音。
榮興王就坐在前廳,旁邊正是江華王。
燭影綽綽,晏時烨的臉色晦暗不明,“二哥,這次我們不但損失了一個親信,還讓那江杳年全身而退,我實在是咽不下這口氣。”
晏時榮道:“明逾已死,江杳年所言是否可信也無從再知,按計劃來她隻會在山腳下碰見運屍體的馬車,不可能及時去得了臨青寺,更不可能撞見明逾燒屍,因為這根本就不是我們的計劃!”
思及此,晏時榮臉上浮現出怒氣,“有個吃裡扒外的東西背叛了我們!”
晏時烨道:“是趙全嗎?”
晏時榮沉吟片刻,“應當不是他。趙全的妻兒都在我們手中,他怎敢背叛,況且江杳年那日的确是下山了。”
“罷了,”晏時烨歎息一聲,“這步棋已經廢了,再糾結也無用,叛徒遲早會露出馬腳。今日我來,是有另一個計劃。”
想不到他這有貌無腦的四弟竟然有新計劃。
晏時榮奇道:“說來聽聽。”
晏時烨靠在椅背上,邊說邊比劃:“我打聽到重陽節晚宴末時敏妃會向皇帝獻舞,而她更衣後會經過慧妃的寝殿,二哥應該知道吧,那裡有個好大的池塘啊。”
“你想讓她溺水而亡?”晏時榮皺着眉,“要支開外頭的丫鬟太監們不難,那她身邊那個呢?你想過沒有,敏妃是太子生母,她出了事皇帝怎會再視而不見,但凡有任何纰漏,你的腦袋可就要搬家了。”
“二哥,”晏時烨輕聲道:“不是你教我的嗎?想要什麼都得去謀求,我一直都記着呢。既然敏妃倒台于你有益,我自然願意賭一把。”
晏時榮一怔,他竟是為了這個。
他斟酌着道:“四弟,我們不打沒把握的仗,在皇帝行宮行事太冒險了些,守衛重重,也許敏妃剛一落水就會被救上來,她不死豈不是就暴露了?”
晏時烨一手支着下巴,彎着眼睛笑道:“二哥,你什麼時候這麼膽小了?有纰漏咱們就把它補上,敏妃那個貼身丫鬟我自有辦法。再者,二哥可聽過三人成虎的故事?屆時她一個人如何堵得住悠悠衆口,就算她不死,也能讓她失了聖心。”
晏時烨的小瞧讓晏時榮内心生出些許不滿,他道:“既然四弟心意已決,那我便不再多言,就祝四弟成功得手罷。”
晏時烨:“這是自然,不知二哥可否借我一名女暗衛?”
“這有何不可?”晏時榮對外道:“叫幽綿來見我。”
晏時清和江杳年躲在好大一顆盆栽後面,看見一個纖細的背影進了前廳。
幽綿單膝下跪,“幽綿見過主人。”
晏時榮道:“把頭擡起來,四弟看看,滿意嗎?”
幽綿依言擡頭,露出一張端方秀麗的面龐。若是江杳年此時看見她的正臉,就會發現幽綿的眉心痣和雲錦的位置一模一樣,長相也有七八分相似。
隻是雲錦看起來大喇喇的,活潑可愛,而這痣長在幽綿臉上就顯得分外端莊。
用“端莊”來形容一個暗衛固然奇怪,可她給人的感覺就是如此。
晏時烨笑着打趣,“二哥竟然金屋藏嬌?不錯,不錯,模樣俊俏,我很滿意。”
晏時榮:“滿意就好,她做事素來穩重,定能成為四弟的左膀右臂。幽綿,今日起你便跟着江華王,他就是你的新主子。”
幽綿握着劍的手微微收緊,還是應道:“是。”
晏時烨站起來,“二哥,天色已晚,小弟就不再叨擾了,告辭。”
晏時榮:“四弟慢走,二哥等着你的好消息。”
晏時烨點點頭,率先出了門,幽綿緊跟其後。
晏時清和江杳年已經撤出榮興府,二人往江府的方向走。
晏時清問她:“你可有對策?”
江杳年臉色陰沉,卻并未沖動,“你我如今與阿姐碰面定會打草驚蛇,而且告訴阿姐也于事無補,萬一他們換了策略隻會更麻煩。我們先按兵不動,等重陽節到了我再找機會告訴她。”
“好,”晏時清點點頭,“有任何需求都可以來找本王,随時歡迎。”
江杳年鄭重的道:“殿下,謝謝你,幫了我這麼多。”
夜色中晏時清好像笑了一下,“不必言謝,本王做事向來随心,本王不想蒼梧失去你這樣的将軍,所以心甘情願去碧雲山莊,幫你查案,保你周全。”
他站定,又道:“也不隻是為了你一人,你且寬心。早些回府吧,本王告辭了。”
說罷腳尖一點,掠上屋檐走了。
江杳年又在他身上感受到了一種莫名其妙的克制。
克制什麼呢?她想不明白。
已經很晚了,她也沒再逗留,悄聲回了府。
九月八日。
自從那晚回來,江杳年的風寒就愈發嚴重。她身體還不錯,很少吃藥,可這次藥煎了好幾副也不見好轉。
雲錦跑進來說宮内送了帖子過來,江杳年擤了擤鼻涕,打開看了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