冥六說的是事實，姜行遠反駁不了，隻好保持沉默。

冥六道：“我已經和兩邊都通過信了，十日後行動，我不方便出面，你到時候看着點，别真讓人讓人把江華王弄死了。”

姜行遠心不在焉地點點頭。

”她待會兒上來要狄允棠的時候直接給她，但你跟狄允棠叮囑一下，别那麼快松口給她消息，讓她查到幕後主使急吼吼地回京，起碼拖到十日後。”

姜行遠遲疑了一下。

冥六臉色有些冷峻，“你别忘了你最想要的是什麼，不入虎穴焉得虎子，風險和利益總是糾纏不清的，這場局裡，沒人能獨善其身。”

姜行遠還是答應了。

兩刻鐘後，外面響起了敲門聲。

姜行遠過去開門，江杳年就站在門外，笑眯眯地和他打招呼：“姜叔，又見面了。”

姜行遠微微颔首，讓開了一條路。

江杳年在冥六對面坐下，開門見山地道：“先生，我要見狄允棠。”

冥六翻着醫書沒擡頭，“這是我樓裡的人，豈是你随随便便就能見的。聞風樓的規矩你不知道嗎？”

江杳年接着他的話：“我的确不太清楚，先生，你能詳細講講嗎？”

冥六擡頭：“殿下沒告訴你嗎？”

“沒有。”

這倒是有些出人意料了，晏時清會不告訴她這些嗎？

但冥六的疑惑隻是一瞬間，他問：“你想知道什麼？”

江杳年：“這樓裡所有煙雲使者收集到的所有情報您都知道嗎？”

冥六思索了一下：“不一定，一般情況下他們得了情報拿回來就會有相應得報酬，但有的人也會私自販賣情報，這個我們防不住，隻能在發現後派人去處理，但此時消息已經走漏了。還有一種情況，他們還等不到回來就被半路截殺了，情報自然也送不到我這裡。”

“漏洞這麼多，您就沒想過整治一下？”

“事事留餘地，大家都是混口飯吃，别把别人的路堵得太死，這生意才能做下去。再說，忠于我的人無論如何都會忠于我，沒這個心的人怎麼拉攏都沒用。”

江杳年點頭，似是認同了他這番說辭。

“我知道狄允棠在你這裡，我要見她。”

冥六朝着她搓了搓指尖。

江杳年會意，“我此次出發匆忙，身邊沒多少錢财，過幾日會讓人從京城給您送過來的。”

冥六這才松口，“行吧，我讓人去找她。”冥六起身過去拉了把門口的鈴铛，算是吩咐了。他指着江杳年道：“錢要記得送過來，敢坑我咱們就走着瞧。”

“先生，咱們都是老熟人了，還這麼較真呢？”

冥六捋了把胡子：“我畢竟是個商人，沒有利益的事情我不幹。”

商人。

江杳年想起那個範蒼，他不也是在沅川做生意嗎？

“先生，您這兒是沅川最大最繁華的貿易點，許多商人應該都和您有點交集吧?”

“當然，隻要他在沅川做生意，我就不會不知道。”冥六饒有興趣地看着她：“怎麼，你要打聽人？這就是另外的價錢了。”

當下事态不明，這個範蒼跟兆豐的事情有沒有關系還說不上，江杳年暫時不打算透露這個消息。

“我不打聽人，就打聽打聽這邊的行情，您在這邊也是數一數二的人物，萬一以後我年紀大了沒用了，來這邊做生意也不錯。”

許久未出聲的姜行遠表示贊同：“這倒是個不錯的出路。”

冥六一臉深思：“想讓我提攜你？得加錢啊。”

“唯利是圖！貪得無厭！”江杳年把桌子敲得框框作響，半真半假地評判道：“還是姜叔好，一直幫我說話，不像你老是把我惹毛。”

冥六冷哼，“自己脾氣大就算了，還一點自知之明都沒有，不要臉。”

江杳年自诩毒舌，但遇到冥六這種“老姜”還是嫩了點。

她不服氣的轉頭對姜行遠告狀：“姜叔，你看他，為老不尊，又欺負我了。”

姜行遠帶着面具，但江杳年聽得出來他挺開心，“不必放在心上，他這種‘老毒物’說話一直這麼欠揍，等有時間我好好替你削他。”

見姜行遠站在她這邊，江杳年滿意了，笑眯眯地朝冥六道：“先生，我走了，以後可積點口德吧。”

“去去去，”冥六瞪了她一眼，“領了人就趕緊走，少在這兒礙眼。”

江杳年撇嘴，起身出門。

姜行遠跟着她到門口，不放心地叮囑了一句：“萬事小心，别太冒進了。”

江杳年點頭：“我知道了，多謝。”

目送着她從拐角處離開，冥六踱步過來道：“你派人去查查沅川那些有頭有臉的商人，看她發現了些什麼。”

姜行遠扶了把面具，應道：“好，我馬上去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