硝煙、戰火,永不停歇,羅斯瑪麗不知道這是自己第幾次組織反擊和防禦。
相比起武器精良的貴族哨衛門,還有他們從巢都□□中招募的獵犬,羅斯瑪麗實在勢單力薄,不過獵犬和貴族們倒也沒有完全集火猩紅終曲,準确來說這是一場狂歡,所有人都在互相厮殺取樂。
上一秒還笑意盈盈的夥伴,下一秒就可能為了一支迷幻劑,一把更好的槍對着身邊的人刀劍相向,背叛是奎恩圖斯人的玩具,沒有人能完全信任身邊的人,除非他能肯定,自己有巨大的利益能捆綁住身旁的人,或者願意去賭人的良心。
哦……良心,奎恩圖斯人知道自己有這些東西嗎?
沒有人能回答出這個問題,它太薛定谔了,或許能有九種不同的解法,但人的命隻有一條,誰又願意去賭那九種的可能性。
羅斯瑪麗也不願意。
所以她站在了最前線,一步也不能退。
她很确定,如果她不坐鎮幫派之中,這群已經被淤泥深深侵染的幫派成員,會在任何時候,任何地點,給她來一個大大的驚喜。
不對,他們已經給了。
羅斯瑪麗露出苦笑,狩獵日會持續三天,在這三天内對任何人燒殺搶掠都是能做的事情,因此戰火随處可見。
要知道平時,雖然□□們也無惡不作、燒殺搶掠更是少不了,但那種掠奪還有一點點的秩序……至少他們知道要可持續性竭澤而漁,也知道盡量将戰火集中在兩個幫派之間,不會沒有主動且有針對性的大規模對普通人出手。
然而現在……連那一點點的秩序都不存在了。
無情的炮火、硝煙浸沒了整座城市,人們沉浸在鮮血與歡愉之中,血神或許曾對這裡投來一瞥,但很快就移開,這裡的鮮血沒有勇氣,充滿狡猾與奸詐,祂并不喜歡。
歡愉的王子倒是饒有興趣的看着人們歡愉,可那份歡愉是如此淺薄又如此堕落,都不需要祂的賜福,人們就自發的向更深處尋求愉悅與快樂。
多麼可悲的人啊,多麼有趣的人啊……
這裡的人們已經不需要歡愉的饋贈,歡愉的王子露出愉悅的微笑。
祂将視線看向那個外來之人。
這是祂們的最新發現,一個沒被祂們還沒上桌的新朋友發現的存在,她的氣息很微弱,如果不是正在痛苦,恐怕就連祂們也無法察覺她的出現。
而她似乎也有着其他的力量,外來的力量,有趣的力量……歡愉的王子很期待她與她的夥伴染上歡愉色彩的模樣。
他們很有資質不是嗎?
充滿魅惑的笑聲萦繞在羅斯瑪麗的耳邊,她知道自己又幻聽了。
不過她覺得自己會幻聽也不是奇怪的事情,甚至覺得那或許根本不是布魯斯說的奇怪力量,那些隻不過是她精神壓力過大産生的産物,不然為什麼它們隻在她心中充斥着痛苦的時候出現。
“為什麼求饒,阿卡什·布萊頓。”
打到現在,羅斯瑪麗手中的人已經所剩無幾,不過她也不怎麼心疼就是了,反正死的都是猩紅終曲的幫派成員,對于這些幫派成員之死,她早就已經麻木。
而且他們死前不也很開心嗎?
狩獵日的狂歡,讓人們展現出了比平時更加深刻的堕落,難以束縛的堕落。
羅斯瑪麗冷眼旁觀着不聽勸,不聽指揮的人在炮火中死去,在貴族的嬉鬧中死去,随後她在幹掉那些笑盈盈的貴族。
說來可悲。
那些貴族在殺人時笑得有多開心,多快樂,在自己死時就哭的有多可悲,多可憐,他們涕淚橫流的祈求羅斯瑪麗不要殺死它們,他們說自己有家人,對羅斯瑪麗許諾高官厚祿,許諾最好的武器。
啊……
羅斯瑪麗對這些話語不為所動,她輕輕開口問道:“為什麼你殺人時可以眼睛都不眨一下,發出快樂的大笑,理直氣壯的想要剝奪我的眼睛,現在又能輕易的跪地求饒,回答我,阿卡什·沃萊頓。”
阿卡什·沃萊頓,羅斯瑪麗知道她,一個上層社會的貴族,地位沒有斯科萊沃家族成員高,要問羅斯瑪麗為什麼知道。
得益于沃倫死前向其餘狩獵的貴族成員暗示了,他想要得到羅斯瑪麗眼睛,同時能将羅斯瑪麗活捉獻給他的人,能得到他的獎賞,那些想要攀附他的貴族就自然而然的對羅斯瑪麗出手了。
他的命令給羅斯瑪麗增添了許多的麻煩,本來狩獵日該是個互相捅刀子展現自己的節目,但現在由于他的命令,羅斯瑪麗‘展示’自己的機會比别的幫派成員多了數倍有餘,危險程度也多了數倍有餘。
而阿卡什是個藏不住話的貴族,當她以為自己馬上要獲勝的時候,她毒液就毫不留情的傾瀉而出,她充滿樂趣的看着羅斯瑪麗身邊的人一個個死去,她将羅斯瑪麗當做老鼠一樣狩獵。
她以為自己是那個獵手。
可惜……她不是。
羅斯瑪麗的武力值确實沒有布魯斯那麼高,裝備可能也沒有貴族們那麼多樣,人心還不夠齊。
但勝在有特殊的能力,信息掌握得足夠及時,而貴族們也未必齊心協力,傲慢又使他們忽略了羅斯瑪麗本身的危險性,做下了許多錯誤的判斷。
在戰場上任何失誤都足以緻命,不是所有人能都為自己的失誤買單,尤其是獵物想要反擊又有爪牙的時候,隻要多出現幾次緻命的失誤。
反擊從來都不是不可能出現的事情。
雖然代價是羅斯瑪麗帶着的人手所剩無幾,有些是因為背叛被羅斯瑪麗清除,有些是因為太上頭,深入戰場被迅速絞殺。
羅斯瑪麗數不清全部人的死法,畢竟她又不是神,一邊躲追殺,一邊反擊,最後殺死罪魁禍首們已經是很不容易的事情了,再多的她沒有心力去記憶。
但她對一件事印象深刻。
那是關于背叛的事情,盡管背叛對于巢都人很平常,很少有人會去問身邊的人為什麼會去背叛,無非是為了錢或權。
然而羅斯瑪麗會問。
隻要她在場,她就會想要知道每一個背叛的原因,即使原因千篇一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