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會跪,除了打不過明月樓護衛,還因為段雲鶴也在這裡。
他們看向段雲鶴的眼神含着希望,希望段雲鶴能饒恕他們。
除此之外就沒有了。
對于明月樓,他們似乎沒有忌憚。
明墨挑了下唇角。
“你們剛入流雲山莊,也剛入江湖?”她問流雲山莊那幾人。
那幾人有些驚訝:“你怎麼知道?”
就是因為加入流雲山莊沒多久就撞上少莊主回歸的大事,他們認為自己是天命眷顧,才想着要做些什麼博得少主看重。
“怎麼知道?”明墨忍不住笑了起來,邊笑邊吐血。
如果不是初出茅廬,怎麼會不知道明月樓是什麼存在?怎麼敢光天化日就沖到她面前?
明月樓再不如當年,總不至于淪落至此。
“主子!”月十四很擔心,想要她别再說了,卻知道她還沒說完。
“明墨!”曲齡幽皺着眉想不明白,怎麼才停了一會又吐血了?
明墨止住了笑,但血還在流。
她皺着眉,頭上有汗,身體微微顫抖。
月三和越影一看就知道她又開始痛了。
“人你帶回去,怎麼處置你自己看着辦。但如果不能讓我滿意——”
她意有所指:“明月樓的手段,你應該不陌生。”
段雲鶴臉色微變。
“至于曲齡幽,我們成親了。她是明月樓的樓主夫人。”
明墨在“樓主夫人”四個字加重聲音,看段雲鶴臉色再次一變,很是滿意。
她坐直起來,拉住曲齡幽的手,直視段雲鶴,“還有,我的救命之恩你認,那很好。但曲齡幽的救命之恩,你也得認。”
“明墨……”段雲鶴想說什麼,被打斷。
“你想說你沒有不認,剛才那些話隻是你随從說的?”
明墨眉眼間滿是諷刺:“如果你自己不這麼想,你随從怎麼會這麼說?”
“如果你自己不這麼想,怎麼會靜靜聽着他說完?”
“你心裡也覺得曲齡幽将你藏在曲府十年,堵死了流雲山莊之人找到你的途徑。”
“你剛才說段磐将一切都告訴你了,現在看來是假的,不然你不會不知道。”
段磐就是流雲山莊的莊主,段雲鶴的姑姑。
明墨的聲音變得嚴肅:“你在曲府的事,段磐早就知道了。”
段雲鶴震驚。
曲齡幽也一愣。
“還有,曲齡幽一開始以為你是亂黨子弟。”
“就是十年前那些跟立嗣之事扯上關系被抄家的世家子弟。”
“她救你,是冒着被告發、事情暴露,全族被牽連的危險的。”
“當然,以你的心性,隻會覺得亂黨都該死,燕朝之法不能觸犯。”
明墨嗤笑,“但你似乎忘了,除卻亂黨的事,還有那些人在追殺你。”
“如果不是曲府足夠隐蔽,你以為你能幸免?”
“你憑什麼說那不是救命之恩呢?”
聲音所說的後來,在那個她當場死亡的故事裡,段雲鶴是真因為她被藏在曲府十年而埋怨曲齡幽。
她說完,很想再欣賞段雲鶴的表情,但實在是太痛了。
眼前黑一陣白一陣,四周靜一陣鬧一陣,明墨卸了力,完全不知道自己在哪裡。
迷茫裡,隐約聽到越影的聲音:“應該是那東西躁動了,回明月樓!要想辦法讓主子睡着。”
然後是曲齡幽的聲音:“這裡離明月樓還有一段距離,要不然去曲府吧。”
她的聲音好聽極了。
她還是那麼理智、周到。
越影沒有回答。
月三也沒有回答。
月十四有些遲疑。
曲齡幽看着她們臉上的表情,瞬間就想明白了。
明墨是明月樓樓主。
據說有很多人想要她的性命。
明月樓那麼大的地方、那麼多的護衛,還分了内外兩院。
足見明墨的安全有多重要。
曲府不是明月樓。哪怕再近,也不能保證明墨的安全。
況且明墨信她,越影、月三她們未必信她。
尤其是在段雲鶴這一出後。
雖然流雲山莊那幾人根本碰不到明墨,但他們會出現在這裡,是因為她,因為段雲鶴喜歡她。
她不再說話了。
明墨卻在這時拉緊她的手,聲音輕輕的,很堅定:“去曲府。我想睡你以前住的房間。”
前一句是對越影說的。
後一句是對曲齡幽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