衆人見她如此,一時間都不明所以,直到她的話一出口,所有人都忍不住看向她:“原汴州鎮遠大将軍沈逐浪之女沈長安,跪求陛下,為我含冤而死的沈家人、以及汴州的數萬冤魂做主,還他們一個公道!”
她雙手交疊舉過頭頂,又緩緩放下,額頭重重地磕在地面上。聲音不大,卻讓衆人都忍不住驚呼出聲!
“沈逐浪的女兒?!怎麼會?”
“沈逐浪不是涉嫌通敵叛國嗎?這是有冤屈?”
衆人雖跪在地上,可是都忍不住跟旁邊的人竊竊私語,就連皇帝和顧宸珏都忍不住站起身來,目光一瞬不瞬地盯着她。
直視一人的眼神帶着些驚喜和疑惑,一人的眼裡都是驚恐和怨毒!
“你......你說你是沈逐浪的女兒?可沈逐浪的女兒不是和他夫人葬身火海了嗎?”皇帝的聲音有些顫抖,沈逐浪是難得的良将,至少在他鎮守汴州之時,在出那事之前,汴州一帶可謂是海晏河清,二十年間匈奴不曾踏入過邊境一步。
後面汴州城的事,他不是沒有疑惑過,隻是當時他剛剛登基,根基還不穩,當時與那事有關的人幾乎全部在那場戰事中死絕了,調查起來實在無從下手。
這也是為什麼到了最後他也沒有拍案定闆沈逐浪的通敵叛國之罪,讓這個案子成了疑案。
許長安凄然一笑:“當年将軍府半夜突然起火,我和我娘親被困在火海之中,确實差點喪命。但也幸虧我師父察覺到當時汴州的不對勁,及時找來了,沖進火海之中将我救出,這才留下了我一條小命!”
皇帝聽得有些動容,汴州的事發生在十年前,十年前她也才十一二歲,忽而遭逢這樣的變故,實在可憐。
侯進在一旁聽得一頭霧水,“這跟沈家有什麼關系?又跟豫王殿下有什麼關系?”
“侯大人問得好!侯大人可還記得,汴州之事發生的起因是什麼?”許長安忽然輕笑出聲,聲音也陡然高了一些,她在問侯進,但是眼神卻死死地盯着顧宸珏。
“因為什麼?當時匈奴進犯,沈逐浪拿了軍糧卻不戰而降,最終汴州城破,百姓民不聊生......”侯進皺着眉,細細回想了汴州城破的始終。
“是啊,匈奴進犯,那是我父親鎮守汴州以來,第一次遇到匈奴這麼堅持不懈地打持久戰。汴州糧草告急,向朝廷請求支援......”
“不錯,當時朕記得給派了糧食支援。”皇帝打斷她,沒有更多的耐心聽這已經過去十年的事,他想知道的是,這事跟顧宸珏有什麼關系?
她一隻說顧宸珏殘害忠良,意思是當年的事跟顧宸珏有關?
許長安看着高高在上的皇帝,恢複了平靜:“當年送去的糧食,被換成了沙子。全是沙子,一袋糧食也沒有。”
!!!
“怎麼可能?!”在場的人無不驚呼!
當時汴州的情況已經到了最緊要的關頭了,匈奴的幾波強勁攻勢都被沈逐浪抵擋住了,但是相對應的,城内的糧草也所剩無幾,這才向朝廷請了支援。
等到支援糧食到達汴州之時,汴州城内的将士們已經沒有飽飯吃了,還是城内的百姓自發的捐贈了一些糧食才等到支援。
如果到了汴州的糧食都換成了沙子,那意味着沈逐浪當時就是腹背受敵,一隻腳踩在懸崖邊的狀态。
許長安沒有停頓,繼續解釋:“我父親發現糧食的問題,當即派了近衛去汴州之後的涼州借糧。但是......”說到這裡,許長安擡頭死死地盯着顧宸珏,仿佛要将他碎屍萬段。
“但是我父親派出去借糧的一隊人馬,在半路上就被劫殺了。更湊巧的是,劫殺他們的那夥人,身上發現了和前幾日在玉漱宮刺客身上的印章一樣的圖案,隻是那圖案印在後頸。”
她忽然笑得笑起來,眼神無波,唇齒煞白,仿若羅刹:“陛下,你說這巧不巧。”
衆人聽得倒吸一口冷氣,皇帝甚至站不穩似地朝後退了一步,跌坐在那富貴莊嚴的龍椅上,他深吸一口氣,轉而怒視着顧宸珏!
“一派胡言!之前那什麼勞什子印章,你們已經懷疑過我了,也去我府上查了,當時什麼都沒查到,現在又想将那東西甩到我頭上?皇兄......”顧宸珏左手指甲深陷進手心,極力按下内心的恐慌,盯着他皇帝震怒的目光“求一個公道”。
“誰說我沒有證據?”許長安盯着他,神色麻木地開口:“陛下,微臣找到的證人正在殿外候着,求陛下召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