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
一聲木倉響,随後是重物倒在地上的聲音,國字臉安靜了下來。
薛嘉蜷縮起雙腿,把頭埋在膝蓋上,捂緊嘴巴,一點聲響都不敢發出。
四周亂哄哄的,其他綁匪四散開來,發出慌亂的聲音,詢問國字臉怎麼了,卻始終沒有回應。
他們不敢亂開木倉,生怕傷到同伴,隻能通過對話确認情況,小心翼翼地前進。
梵澈站在木箱上,歪頭看着警惕的綁匪們,黑眸散發着異樣的光彩,像是某種盯上獵物的獸類。
他的腳邊,是國字臉怒目圓睜的屍體。
“大家小心點!那小子有木倉!”
“什麼?他身上哪來的木倉?!”
綁匪們嚷作一團。
梵澈緩緩舉起手木倉,對準最前面的人,扣動扳機,然後,快速跳下木箱,換了個位置。
火光閃動,男人連慘叫聲都沒發出,就沒了性命。
“看到了,他在那裡!”
綁匪們立刻朝梵澈剛才所在的方向開火,殊不知他早跑到了别的地方,趁着衆人亂成一鍋粥之際,再次扣動扳機。
‘砰!’
又一個人倒下。
“他換位置了!他在這裡!朝這邊打!”
又是密集的開火,但,又遲了一步。
就這樣,打一木倉,換一個位置,打一木倉,換一個位置。
綁匪們始終摸不透梵澈的方位,而他,憑着極佳的夜視能力,對每個人的位置都了如指掌。
‘砰!’
‘砰!’
‘砰!’
像是死神的倒數聲,每一次木倉響,都有一個人倒下。
慢慢地,那些綁匪喪失了鬥志,不敢再往前走。
有的甚至丢下木倉,往倉庫門口跑去,拼命推動鐵制的大門,想要逃出去。
然而,大門被上了鎖,任憑他怎麼用力,都撼動不了一絲一毫。
眼看着同伴一個接一個倒下,最後的那個人絕望地捶打着大門,哭喊着求饒。
‘砰!’
鮮血四濺,那個人向後倒下去,順着門軟軟地滑落,在大門上留下一道長長的暗紅色痕迹。
薛嘉聽着外面接二連三的木倉響聲,緊緊地閉上眼睛,止不住地顫抖着,淚水像斷了線的珠子一樣滑落,她不敢擦拭,隻是更緊地蜷縮起來。
這就是……真正的木倉戰嗎?和它相比,俱樂部的射擊練習完全是小孩子過家家。
突然,木倉聲停了。
她豎起耳朵,悄悄聽着外面的動靜。
‘嘩啦’
木箱的門猝不及防被拉開,濃郁的血腥味兒湧了進來,她捂住嘴巴,不敢發出一點聲音。
“是我,小嘉。”
“梵、梵澈!”她像是溺水者看到救命稻草一樣,撲上去抱住對方,淚流滿面,“嗚……你沒事,太好了!嗚嗚嗚……”
“沒事啦,沒事啦,”梵澈回抱着她,拍了拍她的背,溫柔地說道,“現在安全了,和我出去吧。”
薛嘉剛經曆生死攸關的時刻,内心的恐懼揮之不去,此刻極度不安,因此,本能地抓着梵澈的衣擺。
梵澈道:“别害怕,都過去了,我會保護你的。”
薛嘉跟着他,亦步亦趨。
倉庫内一片黑暗,伸手不見五指,她什麼都看不到,隻能憑血腥味與安靜的氛圍,推測出之前的木倉戰有多慘烈。
她越想越恐懼,覺得這黑暗猶如張着血盆大口的野獸,即将吞噬所有人,包括自己,于是,緊緊抓住梵澈的衣擺,用力到指尖泛白。
“啊,忘了,門關着,”梵澈說道,“鑰匙在國字臉身上,我去取。”
“不要!”薛嘉從後邊抱住他,把頭埋在他的背上,近乎哀求地說道,“不要再回去了,我們趕緊出去,我受不了了……”
“這樣啊……我明白了,”梵澈溫柔地說道,“那,用别的方式。”
說罷,拔出手木倉,對準大鐵鎖。
‘砰砰’兩木倉下去,火星四濺,鎖頭崩裂。
他将鎖扔在地上,取掉門闩,推開大門。
清爽的夜風夾雜草木的清香撲面而來,驅散了濃郁的血腥味,也讓薛嘉瀕臨崩潰的心稍微冷靜了些。
她松開緊抓着梵烨的手,做了好幾個深呼吸的動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