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濤:……不是殷隊,你就這麼直白地讓這孩子來看,也不怕人家晚上做惡夢?
盡管心裡在腹诽,但李濤還是朝旁邊移了移,讓出了位置。
擋住的視線赫然開朗,殷柳與奉默也終于看清了裡面到底是什麼模樣。
這是一間很普通的廚房,白色的木制櫥櫃上鑲嵌着黑色的大理石台面,台面上亂七八糟的放了許多調料瓶,有的已經傾倒潑灑了出來,洗碗槽裡則放着幾個沒有清洗的碗碟,偶爾會有蒼蠅停在上面。
借着電筒的光亮,奉默看見這間廚房的地面上也是鋪設的黑色瓷磚……
等等!不對!
他的瞳孔微縮,突然意識到那并不是瓷磚的本色……
那是……
已經凝固了的,血液的顔色……
而這黑色凝固的血液面積幾乎是覆蓋了整間廚房,最後在下水道處結了厚厚的一層黑色血痂。
廚房的最裡面有個生活陽台,在廚房與生活陽台連接處擺放着一台雙開門冰箱,此時那冰箱的門大開着,陣陣惡臭就是從那裡飄出來的。
殷柳面龐抽搐,已經意識到自己第一天上崗,就遇見了樁命案。
那個名叫小趙的警員,正拿着手機咔嚓咔嚓地沖着冰箱裡拍着什麼,他的鼻孔裡也塞着餐巾紙,但盡管這樣,從他皺着的眉宇間也能看得出來,那冰箱裡的東西令他感受到了非常的不适。
看見殷柳進來,小趙停下手上的活計喊了聲隊長。
殷柳點頭,走到他身邊朝冰箱裡看去,這一看,頓時整個眉頭都皺了起來。
冰箱裡什麼都沒有……
不對,應該說冰箱裡沒有任何生活用品,所有的東西都搬了個空,裡面唯一的東西,就是……
人類的軀體。
整個冰箱都塞得滿滿的,那是個男人的屍體。
他的頭顱被縱向劈成兩半,重疊着放在右邊冰箱的第一格冷藏室玻璃片上,覆着白膜的眼睛空洞地盯着殷柳和小趙。
第二格是胳膊和手臂,塞得滿滿的,中間還見縫插針地塞了一些内髒在裡面。
第三格與四格則是砍成好幾塊的身子以及腸子等物體,而大腿與小腿更是被砍成了八截放在了左邊冰箱門裡。
而在這具屍體上,還時不時地有黑色的屍蠱鑽進鑽出,隻是看那遲緩的動作,估計也是活不了太長久。
下面的冰凍室裡黑呼呼一片,殷柳不用看都知道裡面是什麼,那些沒有來得及流走的鮮血全都滴在了裡面,形成了一層厚厚的血塊。
那顔色……
殷柳想起了自己前幾天在火鍋店裡吃的豬血糕……
殷柳覺得自己今年都不會再吃那玩意兒了……
“這人可真慘,居然是被大卸八塊的,怪不得怨氣這麼重。”身邊傳來奉默啧啧的歎息聲。
殷柳退後一步,悄聲在奉默耳邊問道:“小默,你看看現在還需要做些什麼不。”
他的意思是,如果這人的屍體上還覆蓋着怨氣,會不會對在場的衆人身體有影響,需不需要在法醫到來前再驅驅蠱蟲或者做做法事什麼的。
做為隊長,他要為在場的隊員們負責任,他可不象自家老隊長那般頭鐵。
奉默沒說話,隻盯着那如豬肉般被凍在冷藏裡的男人屍體由上至下地看去,直到結成血痂的下水道處,才徐徐收回視線。
雖然屍體一直保存在冷藏室裡,但由于停電的關系,再加上這大熱天的,經過這麼些天下來,屍體已經開始變質腐爛,但奉默依舊面不改色,看得很是仔細。
良久,他才道:“沒事了殷叔,罪魁禍首已經死亡,這人的怨氣也散得差不多了。”
奉默沖殷柳搖搖頭,示意用不着自己再出手。
殷柳下意識地扯了扯警服衣領,緊張的情緒終于有所緩解,太好了,不用去給老王解釋些什麼了,該怎麼驗屍就怎麼驗。
奉默不是警察,殷柳帶他過來主要也就是為了看看有沒有其它需要蠱師出馬的地方,現在既然已經不需要了,就打算先與葉淮離開,今晚休息好,明天還要去警局做筆錄呢。
他與葉淮正準備離開,就聽見電梯門響了,沒一會兒,一個穿着白大褂,帶口罩,手裡提着個金屬箱子的男人出現在門口。
看見那人,殷柳招呼道:“老王,你終于來了。”
他說着話,同時用眼神示意奉默與葉淮趕緊離開。
奉默得了暗示,不着痕迹地拉了拉葉淮的衣袖,兩人在電梯裡還聽見那個姓王的法醫在與殷柳說話:“奇怪,這些蟲子是哪裡來的,我怎麼沒見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