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扒皮到底什麼時候駕鶴西去啊。”陳嘉端了一盆炸醬面,罵罵咧咧的坐在了她對面,對姜尋伸出一根手指,“在沒有上班之前,我還不是這麼刻薄的小女孩,是上班讓我沒素質。”
“好想回到我還不是毒婦的那個時候。”說着她惡狠狠的咬了一口面條,“勸人學法真是天誅地滅!”
陳嘉上輩子無數次的跟她吐槽過,“選專業的時候什麼都不懂,跟着前男友一起選了這玩意。如果能重來一次,我他大爺的再也不要學法了,我甯肯去奶茶店搖奶茶!”
姜尋看着她咬牙切齒的樣子,也不知道是因為學法恨前男友,還是因為前男友更恨學法一點。
“你今天怎麼了,受什麼刺激了,怎麼敢跟朱扒皮對着嗆?”
姜尋隻是想開了,若說有什麼刺激的,她向前湊近了一點,陳嘉也俯身過來。
“我聽見我家狗說話了。”
陳嘉不可置信的看着姜尋的臉。
“是吧,我也覺得很奇妙。”
陳嘉吞下嘴裡的面,看着姜尋一臉平靜的說出這麼瘋的話,“姜姜,你這幾天也沒吃拼好飯啊,怎麼已經開始出現幻覺了?”
“哈哈。”姜尋笑了一下,她知道這件事很超前,“其實是我猝死了,從一年後穿越回來了?”
“那你能不能告訴我,今天的彩票買哪個?”
“不能,因為我自己也不知道,我要是知道,早去買了。”
最多知道明年魔都的聯名咖啡館什麼谷子被炒翻了五倍。
作為一個從來不買彩票、不炒股票、不倒騰副業的剛畢業研究生來說,她完美的錯過了每一個可能發财的機會。
不然她就可以沖出家門買彩票,然後把辭職通知甩在朱扒皮的臉上了。
但即使知道的谷子翻倍,姜尋也不敢冒險去撈錢,萬一被扣了功德,她的錢去地府用嗎?
即使回到一年前,姜尋也不知道怎麼投機倒把,像小說裡寫的那樣大賺一筆走上人生巅峰。
“你現在最重要的事情是把你手機裡的洋柿子小說卸載了。”
姜尋看了眼那個稱不上系統的進度條,真想有個聲音告訴她怎麼做。
一天前,她才剛剛經曆過整個身體像是從心髒處被揉成一團,那種恐懼感仍令她時時感到心慌。
沒有人能告訴她,一年後她還能不能成功?這是不是她的人生走馬燈,是不是她臨死前的幻想?
“你真的要注意精神狀态了,看你最近氣色都變差了的。不過,”她自己笑了起來,“上班哪有不瘋的哈哈,說不定下個月我就先住進那家精神病院了。”
“嗯,等會回去就泡點茶紅棗喝。”姜尋笑着回複。
至少,她還活着,這就是她賺的最大的一筆了,即使隻能活一年,那也賺了。
如果你的人生隻剩下一年,你會做什麼?如果明天就會猝死,你會對曾經的人生後悔嗎?
姜尋後悔死了。
兩人吃完了飯回到辦公室,偶爾能有時間在狹小的工位上趴着眯一會,但是也隻有不到半個小時的時間。
一點半開始,就會有客戶前來,和律師洽談。有時客戶接連不斷,吃着飯也會被叫回去,給客戶端茶倒水。
或是有參與的案件,需要接待記錄,有時遇上難纏的、發牢騷、倒苦水的客戶,都交給她們處理。
今天幸運一些,接待區靜悄悄的,還沒有人來。陳嘉快步走進去,“快休息一會吧,沒多少時間了。”
“嗯,你先去吧,我還有個東西要搞。”這也是常有的事,上午做不完的,中午要接着搞。陳嘉不疑有他,又罵了一句朱扒皮,回自己的工位趴下休息。
姜尋點開了前台的電腦,輸入密碼,一道身影從後面走了過來。
前台這個位置甚至沒有一個固定的崗位,都是實習律師輪班坐在這裡。因為朱扒皮覺得單招一個前台太浪費。
既要漂亮好看、能說會道,最好還能幫他陪客戶,寫點宣傳文章,運營一下公衆号、視頻号,給的錢卻隻有四千塊。
這可是一線城市,姜尋心想,如果不是因為規定被拿捏住了,她又怎麼會這麼痛苦的在這裡做牛做馬。
所以即使招到了人,往往也過不了幾天就幹不下去了,而一個普通的前台,朱扒皮又覺得太過浪費,
“四千塊錢就請個擺設,啥也不會嘛。”
朱扒皮完全忽略了人家平時的的考勤統計、物資采購、偶爾還需要發布招聘,約人面試。
因為這些沒有前台,姜尋她們也得做,姜尋做,完全就是免費的嘛,何必要再招一個人呢?
因此沒幾天,朱扒皮反倒是找理由把人家辭退了。那個女孩子也是個不服輸的,朱扒皮不給她交五險一金,甚至找理由克扣試用期工資。
别人也不多說,直接把他給仲裁了,逼着朱扒皮補齊了拖欠的所有,氣的朱扒皮呼吸不暢。
“你在做什麼?”
朱央從工位區走了出來,看見正在前台電腦的姜尋。
朱央是老闆朱扒皮的小舅子,也是這裡的财務和會計,工資收入等财政大權掌握在他的手裡,每天頤指氣使的,踩在所有人頭上。
但是平時去銀行辦理業務,出納所做的網銀付款之類的,則是交給他們這些“免費”勞動力。
姜尋若無其事的點着電腦,登陸自己的企業微信,“上次有個文件存在這裡忘了,這次想要參考看看。”
“什麼文件?”
姜尋點開桌面的一個ppt,“這個,講座ppt,我要用這個模闆。”說着,她把ppt發送給自己,關掉了前台的電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