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什麼問題，日常注意情緒波動不要太大。”醫生給姜尋開了藥，各項指标結果也都很正常。

姜尋恢複的很快，呼吸正常後行動自如，好似剛剛的情況從沒發生過一般，所有的檢查做完，才不過一個半小時。

“我沒事了，你不用擔心，隻是因為剛剛情緒波動才會這樣，以後注意就好了。”

“要不要再檢查一下？”

“能做的檢查都做完了，回去吧。”醫生都無語了。

姜尋也笑了，看了看手表，“走吧，店裡和小狗狗都還需要照顧。”

下午的店裡人流也多了起來，程郁忙着做咖啡和出餐，強制姜尋在休息室裡休息。

姜尋回家拿了電腦，每隔兩個小時照料一下狗狗。

六點十分，粵海市的日光依舊明亮輝煌，這樣的夏日裡，要等到七點才會日落。

程郁挂上了暫停營業的牌子，開始打掃衛生。

喂完小狗的姜尋走到他附近，疑惑地看着他将洗衣粉倒進拖把桶裡，“我們沒有地闆清潔劑了嗎，那也不能用洗衣粉吧？”

程郁如夢方醒，看了看自己手裡的袋子，一拍腦門，“拿錯了。”

“你怎麼了？”

正在倒水的程郁停頓了一下，“我隻是在想，也許有時候，我們都有無能為力的時候。”

“還沒有試過，怎麼知道無能為力。”

“與其花費時間精力去對付一個不可能戰勝的東西，不如稍微拿出一點時間精力，過餘下的悠閑生活。”

“所以你的意思是……”

“交管理費，過好眼下的生活。”

姜尋站起身來，“你決定交管理費？！”

程郁沒有說話。

“你覺得交了管理費，就能過好生活嗎？”

程郁的聲音很輕，“根據營業額推算，淡季每個月的流水在四萬左右，旺季七萬左右，除去成本……”

“你覺得賺的不少所以應該交管理費嗎？”

程郁沒有說話。

姜尋側頭去看程郁的眼睛，“你故意這麼說，是因為不想讓我管這件事是嗎？”

“我……”程郁眼神躲閃。

“你拒絕交保護費，跟保安大吵了一架，”姜尋看了看表，“今天上午，你還因為這件事與我商讨對策，說明你心裡并不想交保護費。”

“當我說我要留下來處理這件事的時候，你還心有餘力的幫我分析我的夢想我的生活。”

“怎麼才短短一下午，你就信命了，改口說你決定交管理費？”姜尋氣得笑了一聲，“哈，管理費，說得好聽，不就是保護費嗎？”

“程郁，雖然你是為了我好，但如果你替我做這樣的決定，第一剝奪了我的選擇權，第二令我像個拖累，第三讓我成為了你違背本心的原因。”

“我不想做别人違背本心的拖累。”

姜尋起身拿包，“如果你硬要這樣，我隻好離開這裡，但這件事我照樣會管到底。”

她的功德還在這裡，不論是否是受害者，她都要揪出這裡的違法行為。

“姜尋，我不是這個意思。”程郁拉住了她的手，艱難地開口，“我隻是……”

“隻是什麼？”

“我隻是……”隻是以為自己清醒，理智，客觀，以為自己的決定會是正确的，在這個渾濁地世界裡獨樹一幟。

自己學了這麼多年的心理分析，好似對一切都看的無比通透。自認為是所謂的享受生活，尋找生命意義的先驅者？

但程郁一直不願意承認，有時候他很羨慕姜尋，可以這麼清楚的知道自己想要什麼，即使所有人都說那是異想天開。

可程郁時常會告訴自己，那個不好做别做了，那個有危險别去了。

他又憑什麼告訴别人該怎麼做？

程郁自嘲的輕笑了一下，“是我太自以為是了。”

姜尋：“……你們罵别人狠的人，罵起自己來也不手下留情啊。”

姜尋放下了包，看程郁可憐兮兮的模樣，怒氣煙消雲散，“程郁，我們是朋友，這麼多年的交情，甚至可以稱得上是很好的朋友。”

程郁松開姜尋的手腕，坐到了一邊的沙發上，無意識地伸手撚着自己的發梢，每當他思考的時候，總是不自覺地做這個動作。

姜尋走到他對面坐下，“朋友之間就是要相互幫助的，我不會不識好人心，看不出你對我的關心，但是我也不想做躲在别人背後的人。”

姜尋的理想是扶危濟困，又怎麼能在遇見危險的時候，隻會逃避和離開。

“我相信你，你也應該相信我。”

程郁遲疑的點了點頭。

“放心，我要是出人頭地了，絕對少不了你的。”

“那可真是謝謝了。”

“我相信這個世界上一定會有正義，而我要做的，就是相信自己，實踐正義。”

姜尋擡起頭，正對上程郁的眼睛，她露出一個安慰的笑容，“你也會相信我吧，老闆？”

程郁遲疑了片刻，他的心裡有一個聲音告訴他，這會是他想體驗另一種人生，這就是他的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