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振方眯了眯眼，顯然有些懷疑，“為什麼，過往那些買家，可都更樂意要處理好的。”

程郁面不改色心不跳，回答道，“我們家是做餐館的，顧客都要看看活的，死了的都賣不上價。”

陳振方雖然記性不太好，但也是各色生意場上混過的人，仔細辨别了良久，确認程郁說的都是真話。程郁一點也沒有猶疑，這話裡可一點沒撒謊。

陳振方笑了笑，打開鐵栅欄走了出來，另外兩人一邊警惕着院中的狗，也跟着走了出來。

陳振方走進程郁，拍了拍他的肩膀，“行，小夥子同道中人啊，你要多少隻？”

“都要了。”

程郁一臉輕松，一副遊刃有餘的模樣，眼前淺金色劉海長長了些許，陰影蓋住了眼睛，在正午明亮的陽光下看上去晦暗不清。皮膚也蒼白，被陽光一照，隐約看出青紫色的血管，整個人看上去病态陰郁。

陳振方看他的模樣，就不像是個心理健康的。聽他說都要也沒仔細思索，不管這狗拿回去是殺是打，跟他都沒什麼關系。

“都要？”陳振方思索了一下房中的狗，數量也不多，大約三十幾隻，笑了笑說，“這貨源可不好找吧，老弟留個聯系方式，以後有什麼需要的，都可以來找我……”

話音未落，一輛車從遠處駛來。程郁看了看車牌号，是夏筱曼的車，于是說道，“沒事，是跟我一起看狗的人來了。”

陳振方此時有些警惕了起來，“老弟叫人也不開個大點的車來，這小車夠幹什麼的？”

夏筱曼本想悄悄的繞開，但大路一通到底，沒有任何遮蔽，遠處的三人以及看了了她，此刻都注視着她的動向。看見程郁的眼神，夏筱曼也隻好将車開了過去。

而從車上下來的除了夏筱曼，還有姜尋和孫淼，四個人的臉色都有些凝重。陳振方的臉色也越來越差，他打量了一下幾人，有些琢磨過來了，“你們不是來買狗的吧。”

四人沉默了幾秒，夏筱曼思索不如先撤離，等到警察來了再說。孫淼完全摸不清狀況，隻聽說有狗販子需要幫忙，便義不容辭的跟着來了。

“我們确實是來買狗的。”姜尋上前一步，程郁不動聲色的擋在了他和陳振方之間。

陳振方突然一拍腦門，“我想起來了，你們是那家咖啡館的人。”

姜尋臉色一變，陳振方拎着棍子的那隻手突然舉起揮向程郁，程郁擡起右手，一聲悶響在他的手臂上響起。

“跑！”姜尋沖身後的兩人喊道，夏筱曼和孫淼聞言下意識地轉身就跑，姜尋擡起右腿踢向陳振方，這一腳用了十足的力氣，收回腿後立刻拉起程郁向後急速退去，右腳踩在地上都還在發麻。

姜尋和程郁狂奔起來，孫淼和夏筱曼在另一個方向，陳振方幾人沒有管夏筱曼和孫淼，直沖着姜尋和程郁追來。

“報警了……嗎？”姜尋上氣不接下氣，腳下深一腳淺一腳，這一片地方的黃土地被挖開，樹林已經被砍光，連個能躲藏的地方都沒有。

“報了……十……十多分鐘前就報警了……”程郁的模樣也好不到哪裡去，除了奔跑所帶來的氣喘和勞累，還有不知道能否平安的心理壓力。

程郁感受到自己的心跳速度在急速上升，鼻腔和喉嚨因為劇烈的運動而發酸，毛細血管不斷擴張，仿佛有血腥味彌漫。

姜尋還拉着他的手，每一次揮動手臂的時候，程郁都覺得那手就快握不住了，但那隻手依舊還是握着。

姜尋找到了自己的目的地，她拉着程郁跑進了沙堆中，大約四五堆三米高的沙堆，正好可以借機迷惑一下他們的視線。

姜尋繞着沙石旋轉，意圖繞開身後追擊的三人，壓低的話語中帶着喘氣，“盡量拖……到警察來……”

她雖然沒有處理過刑事的案件，但看過一些激情殺人案的卷宗，往往前後不過十幾分鐘的時間，在警察到來之前已經暴露的情況下，就是一場生死時速。

躲過了這幾分鐘，福大命大，躲不過這幾分鐘，後果自負。姜尋謹慎的從這二一二排列的沙堆中緩慢的蹲下身子繞路。

最好的結果是能夠趁他們不注意離開，但三人從三個方向過來，姜尋肯定會與其中一人相遇。姜尋兩個人對一個人，也許，優勢在她？

再一次繞過沙丘，姜尋和陳振方對上了眼神。

“他們在這裡！快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