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漱鈞顯然也看到了向霄遠,勒住缰繩,“籲”了一聲停了下來。他這一停,後面那些跟着他的人馬自然也就停了下來。
梁漱鈞:“向兄弟,又見面了。”
向霄遠心中一喜,哎呦,居然每人都帶着一匹從馬?這不是瞌睡了就有人送枕頭嘛!頓時笑得十分開懷:“哈哈哈,原來是梁大人!之前真是不好意思啊,害您被誤會,那什麼,咱們也算是不打不相識了。”
梁漱鈞謹慎地抓着馬鞍,慢慢下馬,腳踩到地面後,明顯神色放松,走到向霄遠身前:“無妨,抓捕于羅探子自當萬分謹慎。我看向兄弟警悟聰慧,功力深厚,不知可願與我同去,共為大曦效力?”
向霄遠心中突突兩下,詢問道:“啊哈哈,那個,不知梁大人何處高就?”
“我乃鎮國公門客,負責各處探查消息,了解民生民意。向兄弟,不若與我一道?”
“這個,就不用了吧?我一個大老粗,大字不識一個,人又憊懶,去了怕是要給你們拖後腿,壞了大事就不好了。”
“向兄弟,并不是隻有識文斷字才能為朝廷出力,鎮國公大人門下就收了許多……”
“梁大人!”向霄遠出聲打斷,“我就一個平頭百姓,不慕權、不圖名、不貪财、不好色,無甚所求又要受約束,這種事我可不願意做。”
梁漱鈞也是年輕面嫩,被向霄遠這麼一頂,神色尴尬,略帶不悅。
向霄遠又趕忙補充着說:“不過梁大人,我也是咱們大曦的一份子,自然明白建設富強大曦的重要性。你說得對,效忠國家并不隻有進入朝廷這一條路,那我便願做這天下基石裡的一塊好磚,做這武林江湖裡的一條好魚,以微薄之力,發星火之光,帶動身邊人共建大曦!”
梁漱鈞頭一次聽到有人這樣說,不由愣住了神。
向霄遠趁熱打鐵:“你看這人海茫茫,咱們也算相識一場,又有共同為國效力的遠大目标,當不成同事,咱們還可以當朋友嘛!”說着,他掏了掏包袱,居然掏出了兩個紙包着的大包子。
打開紙,把兩個包子并排對比一下,向霄遠把其中稍大的一個遞給梁漱鈞,說:“喏,我走的時候從持秋堂夥房裡拿的,還有點熱乎勁呢。民以食為天,我把我這天啊,分你一多半。”
梁漱鈞接過包子,再看向霄遠,見他眼神清澈,面露笑容,神色平和,突然心頭微熱,鼻梁發酸:“好,當不成同事,咱們當朋友。”
話音落地,梁漱鈞拿着包子就吃了起來,每一口都咬得很大,看的向霄遠喉頭滾動——不是饞的,純是覺得有點噎。便把剩下那個包子塞回包袱裡了。
吞了包子,梁漱鈞正色道:“在下姓梁,名漱鈞,字逸達,今年二十有三,家中獨子,現任鎮國公門客。”
這麼正式的嗎?可我隻想蹭匹馬啊!
面對炯炯目光,向霄遠不得不也正經起來:“在下姓向,名霄遠,二十四歲,有個師父,其他都不記得。”邊說向霄遠心裡邊想,其實我才二十二,但行走江湖,身份都是自己給的,就委屈委屈你做個弟弟吧。
梁漱鈞深鞠一躬:“霄遠賢兄,請受小弟一拜。”
向霄遠趕緊扶起梁漱鈞,笑容慈愛地說:“逸達賢弟。”
兩人互相攀着胳膊,你笑一聲,我笑一聲,後來兩人一起笑起來。此時恰好雨停,陽光照下,映亮了向霄遠眼睫上的水珠。梁漱鈞心裡閃過一個念頭——怎麼會有人眼睫毛又長又翹呢?
一陣歡暢大笑後,梁漱鈞問:“賢兄要去何處?若是順路,我們可相伴而行。”
好家夥,可算說到正題了!
向霄遠清了下嗓子,說:“我要去明山,往東走兩日就能到,賢弟可順路?”
梁漱鈞卻皺了眉,露出困擾神色:“不巧,再向前不遠我們便要改道北上了。”
“啊,這……”
“不過沒關系,我們馬多,可勻出一匹給賢兄。”
“真的?會不會太麻煩了?”
“無事,賢兄盡管放心,”梁漱鈞看着向霄遠,眼睛裡映着粼粼河水,亮晶晶的,“我還算有些管事權利的。”
“不行!”向霄遠義正辭嚴,“馬匹貴重,我隻借幾日,之後便還,還請賢弟留個還馬方式。”
兩人謙讓一番,終于還是說定,向霄遠拿着馬傳,日後把馬還給任一驿站即可。
呼——向霄遠松了口氣。還好說通了,自己身上分文沒有,哪裡還養得起馬?早些還了,也省的這好馬跟着自己受罪。
騎馬的速度果然快了很多,兩方在岔路口辭别後,向霄遠很快就抵達了雷音山脈。
雷音山脈是一片連綿不絕的大山,比童子山那種小山要雄偉許多,是大曦西部重要的天然屏障。當地官府慣來以此山為界,隻管理山脈以東。
雖然山脈連綿,但當地百姓卻在山脈最窄處探出一條翻山的路,向霄遠此時就站在上山的路前。
不是不想走,而是走不了。
陳三寶的馬車壞在了這裡,一群人正圍着修呢,其中還有好幾個是剛剛追着他跑的人。
聽到馬蹄聲,衆人一齊擡頭,看到向霄遠,都是精神一振。
向霄遠:……
“那個,陳少俠!蹀躞帶還你啊!”向霄遠趕緊大聲喊着,躲到陳三寶身邊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