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大俠,待小女子領教一番!”女俠腳點勁草,扭身爆沖,如雨燕疾飛,時高時低,忽左忽右,腳下把圍坐衆人踩得哎呦直叫。
她來真的啊!向霄遠後背一陣冷汗,甚至站不起來,隻能在地上翻來滾去,滿身灰土。
“那個……”程延楓看着女俠動作利落卻未下狠手,而向霄遠滾地南瓜一般,欲言又止,“你們,不要打了吧?”
刷!
向霄遠以狗熊趴地的姿勢猛地頓住,看着雙劍一左一右點在自己腦袋兩側,滑下汗來。
女俠輕輕歎氣,收起劍來:“唉,想不到你竟真的不會什麼功夫,是因為這功夫損人根本,所以你師父不肯将此傳授于你嗎?”
“……”向霄遠一梗,隻能順着說,“這位姐姐果真聰慧非常,的确如此。這功法每經曆一次月圓之夜,便會拓寬一分經脈,雖然短期來看能使人功力大漲,但時間久了,便會經脈爆體而死啊!師父特意囑咐我,萬不可将此功夫傳出去,免得害人!”
女俠審視着打量了向霄遠片刻,哼了一聲:“罷了,我已有修習的功法,你這真真假假的功法無所謂了。”
見女俠旋身坐下,向霄遠松了口氣,拍拍身上的土,終于站了起來。
“啊,那可當真害人不淺!”陳三寶一拍手,“這九霄飛雲訣就像殺豬盤似的,一旦練了就上套了,先給你點甜頭,但最後會賠的傾家蕩産,人的身體也就垮了,對不對?”
“是啊是啊,陳少俠說的對極了。”
“就是,怪不得這功法隻有傳聞不見實物,簡直就是害人功法!”
“對了,不知青蚨劍之後可有安排?去我幫派如何?我那裡盛産枇杷,很是鮮美呀。”
“陳少俠當去我那……”
于是場面又和諧熱絡起來。
……
夜深涼意起,林重葉聲稀。
雨已停,雲未散,無月亦無星。連綿大山中,一叢火光,柔和地照着圍成圈睡着的人們。火堆裡,驅蟲蛇的藥材時不時噼啪一聲響,散發着味道。
樹旁,向霄遠半倚靠着粗大的樹根,把秘籍塞在懷裡,雙臂叉在胸前,還用包袱皮蓋住了肚子。
一隻蚊子嗡嗡飛來,在向霄遠的身上盤桓許久,終于還是被藥味熏倒,無力地掉落在地。
就在蚊子蹬腿掙紮的時候,一隻腳踩在蚊子上,停在了向霄遠身邊。
這人小心蹲下,先是在向霄遠周身細細打量,然後輕輕地拽了拽他的袖子。向霄遠兩隻胳膊自然地松開了些。再拽,再拽,慢慢拉着一條胳膊放在身側,這人把手緩緩伸向向霄遠衣襟裡面。
“唔……”向霄遠突然咕哝一聲,翻了個身。
“!”
人影換了個方向蹲下,又一次小心翼翼地撥弄向霄遠,想把他胸前部位露出來。
“嗯……”向霄遠又一次哼唧着轉了個方向。
“!!”
人影氣的對着向霄遠隔空毆打,幾下後再次找了個位置蹲下,伸手去搬向霄遠叉在胸前的胳膊。
“你在幹什麼?”
人聲自背後響起,人影剛想逃跑,卻被長棍抵住了後腦。
程延楓厲聲道:“半夜偷取他人财物,你的江湖道義呢?”
人影舉着手慢慢站起來,回過頭來,赫然便是那馬臉男。他笑了笑,說:“小程大俠好手段,我在驅蚊藥裡加了迷藥,你竟無事。”
程延楓皺着眉:“我竟不知,落影幫何時用起了這等下三濫的手段。”
馬臉男舉着手,示意自己不會再有動作,說:“我技不如人,要殺要剮,小程大俠你随意。”
程延楓緊繃着臉,把馬臉男雙手捆住。然後走到向霄遠身邊,從脖子上拽起一根黑繩,一個綠色的小小藥囊就從衣錦裡提了出來。把藥囊拿到向霄遠鼻下,不多時向霄遠便醒了過來。
馬臉男恍然大悟:“怪不得你不受迷藥影響,原來是有連花谷的‘百清囊’。”
此時程延楓已把馬臉男半夜偷竊之事告訴了向霄遠,問:“你打算如何處置?”
向霄遠摸了摸懷裡完好的秘籍,撓了撓頭,說:“這我也不太清楚啊,盜竊一般都怎麼處置?”
程延楓:“在我堂内,初犯偷盜者要打掌心三十下,抄寫堂規三十遍。再犯者增至打手六十下,抄堂規六十遍。三犯者挑斷手筋,逐出我堂。”
向霄遠點點頭,看着馬臉男毫不在意的樣子,思考片刻後,問:“這功法如此險惡,練又練不得,你為何要偷?”
馬臉男:“我不練,自有的是人想練,拿到手後即可待價而沽,難道不好嗎?”
“原來如此。”向霄遠點點頭,又對程延楓說,“我這個情況,想來偷我的怕是不止他一人,罰也是沒用的。不如這樣,我把這人交給小程大俠你,我呢,就先跑路了。”
程延楓:“啊?這,這不合适,他并非我堂内弟子,不能……”
“你可以把這件事甩給你們龍堂主嘛!”向霄遠拍拍程延楓的肩,拿過他手裡的藥囊,“謝謝你叫醒我,我先走了啊。”
“哎!”
程延楓還想說什麼,向霄遠卻幾下跳過睡了滿地的人群,用藥囊把馬喚醒,而後朝着程延楓扔回去,擺擺手說:“小程大俠,咱們有緣再見!”
程延楓:“向大俠,向……”
陳三寶突然爬了起來,背上包袱,在馬鼻子前晃了晃什麼,馬兒很快蘇醒,翻上馬就追,邊追邊喊:“向大俠,等等我!我和你一起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