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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萍兒……萍兒……”宏王的聲音似遠又近,飄飄不定的傳來。
楊萍緩緩睜眼。
宏王驚喜道:“萍兒,你醒了!”
“鈞哥……我,我不是在祁山派?”楊萍恍惚片刻,才注意到自己已經回到了王府,天也已經大亮。
宏王輕柔地把楊萍扶起來,又端了水給她喝,輕聲細語地問:“如何?現在感覺可好些了?”
楊萍隻勉強咽下半口水,就覺得心下痞塞,再也喝不下了。她看向宏王,還未開口,眼眶就已經全紅了。
宏王吓得急忙摟住楊萍:“怎麼了這是?是不是杜無思氣的你?我這就把他們全舵都趕出甘城!你……”
“不是……”楊萍抓着宏王的衣襟,不停搖頭,眼淚止不住地流,“鈞哥,鈞哥,我的家沒了,我從小長大的家沒了!”
宏王神色劇變。
“你早就知道了,是不是?”楊萍看着宏王,緊緊追着他躲閃的眼神,“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你就是沒告訴我!”
一時間,安靜極了。
半晌,宏王歎了口氣:“我……萍兒,逝者已矣。”
楊萍洩力般倒在宏王懷裡。
幼年拜師,少年學藝,青年時和師兄弟仗劍天涯懲兇除惡,再到後來的争吵和分崩……過往的一幕幕閃過腦海,楊萍從無聲哭泣變成嚎啕大哭,哭到滿面蒼白,身子抽搐。宏王隻能一遍遍撫着楊萍的後背和心口,一遍遍拿袖子給楊萍擦淚。
“鈞哥……”
“在呢,萍兒,我在呢。”
“我師父、師母死了,我爹、我娘死了,現在,我大師兄也死了,甚至山門都被毀了……”
宏王更緊地摟住楊萍。
“鈞哥,我……”
“你還有我,萍兒,你我夫妻一體,你還有我,還有我,還有我……”
楊萍閉上眼,輕輕“嗯”了一聲。
*
平西城。
萬裡無雲,日頭暴曬。
升元派的院子裡,一溜升元派弟子被挨着個栓成了一大長串,而且各個都被捂了眼塞了嘴,哼唧聲成片響起。
陳三寶風卷殘雲般吃着東西——可能是昨晚功法運轉的原因,他從未感到如此之餓!餓的能生吞一頭牛!
貨郎就坐在旁邊看陳三寶吃飯,發出感歎:“胃口這麼強,年輕可真好啊。”
陳三寶看他一眼,繼續埋頭苦吃。
貨郎啧啧稱贊:“怎麼吃飯也能吃得這麼好?少俠當真氣度不凡。”
終于,陳三寶放下了筷子。
貨郎“嘿”了一聲:“少俠,現在可以給我解開了嗎?我這還得出門做生意讨飯吃呢。”原來這貨郎也被捆了,不同的是,他隻被捆了手腳。
陳三寶擦了擦嘴:“我說過了,等我向大哥醒了,身體無礙,我自會放你離開。”
貨郎歎了口氣。
這時,青衫男子——全升元派隻有他沒被綁起來——從旁邊屋裡跑了出來,喊着:“醒了,他醒了!”
陳三寶一下彈起來,跑去屋裡。
屋裡床上,向霄遠正捂着頭,眉頭緊鎖,看起來十分痛苦。
“向大哥,你怎麼樣!?”陳三寶急忙詢問。
向霄遠睜開眼,聲音嘶啞地說:“我這是怎麼了?我頭好疼啊,要裂開了。”
陳三寶當下就急了,跑到門口,沖着院子裡喊:“你還說這藥沒有副作用?我向大哥的頭都要裂開了!”
“不對啊,我這藥不可能有問題!”貨郎十分肯定地說,“說白了,我這就是增強濃縮的酒丸子,能有什麼害處?”
陳三寶:“你自己來看!”
貨郎就兔子似的蹦了過來。
青衫男子殷勤地給向霄遠倒水、擦臉、按頭,彰顯自己的作用。貨郎蹦了過來,毫不客氣一屁股把人擠開,還歪着身子給向霄遠号脈。
陳三寶冷着臉說:“你自己看看吧,這是怎麼回事。”
向霄遠對眼前場景十分不解:“我怎麼了?難道我又失憶了嗎?”
貨郎松開手,故作深沉地說:“我知道了。”
陳三寶立刻豎起耳朵,向霄遠也睜開一隻眼看他。
貨郎:“這是宿醉。”
陳三寶:……?
向霄遠:什麼玩意?宿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