亭子裡的石凳實在是太過堅硬,她調整了幾次坐姿,仍然覺得不舒服,隻得坐在了亭子邊緣的欄杆處,欄杆處的長凳足以橫躺一人,季竹心看着看着就滑了下來。
這也導緻宋柏元在找季竹心時再次錯過。
他遍尋不得,隻能走出後花園找人詢問,剛巧逮到了個要去做事的丫鬟。
“抱歉,勞煩問一句,夫人現在在何處?”
“後花園啊,夫人從夏日開始,每天都會在後花園待不少時辰的。”丫鬟見眼前青年儀表堂堂,原本還有些不耐煩的表情瞬間轉變,見他毫無所獲,便多問了一句,“你剛剛不就是在後花園嘛?沒找到夫人?”
宋柏元搖了搖頭。
“那不可能啊。”丫鬟皺起眉頭,片刻後又再次舒展,“我知道了,你應該是沒走到亭子裡找!夫人平時喜歡躺在欄杆邊的石凳上,我有時候也會看岔的。”
“多謝姑娘。”宋柏元對丫鬟作揖道謝,随即準備進花園再去找季竹心。
“诶你……”丫鬟欲言又止,看向俊朗的青年,臉漸漸紅了,“你是哪個院的?我怎麼從前沒見過你?”
宋柏元也不知如何解釋,沉默片刻才回道,“我原先從屬禁衛軍,後來被派個十皇子殿下做護衛的。”
丫鬟點點頭,有些可惜,“你們就是那個被側妃派出去五年尋找武林秘籍的侍衛啊,太慘了!”
“那你們!”丫鬟想到季竹心就在後花園附近,壓低聲音問道,“那你們不會過幾天又得走吧?”
宋柏元搖搖頭,“這就不知了,全憑夫人安排。”
丫鬟理解地點了點頭,随後又好奇問道:“那你今日找夫人何事啊?”
“關于找的秘籍之事,想找夫人禀報其中細節。”宋柏元信口找了個理由将此事诓了過去,眼見已經耽擱了不少時間,便開口道,“時間不早了,我還要去找夫人,告辭!”
丫鬟本想借着這話題多說兩句,但見他毫無波瀾,心中暗暗惋惜。
“好吧,那不打擾了。”
日頭漸漸高懸,宋柏元算了算時辰,估摸着顧詢墨已經快下朝了,便疾步走近花園。
季竹心原本是躺着看劇的,誰知這喪屍片還給整了個悲劇,主角的兒子死了,她也跟着哭,哭着哭着便又坐回了石凳上。
追了八季的劇,沒想到少年突然就沒了,她一時間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哭的上氣不接下氣,這也導緻她沒注意到周邊的動靜。
宋柏元原本還想出聲提醒一下季竹心,誰知走上前卻聽她在低聲啜泣,他不敢輕舉妄動,隻能後退兩步躲進了身後的大樹旁邊。
昨日下午他醒來後在府中溜達時,便聽到丫鬟小厮在讨論正妃進門一事,他不知道今日季竹心哭泣是否就是因為這事。
他躲在樹後,但那哭泣的聲音卻清晰地傳來,心髒仿佛被蟒蛇纏繞一般,泛起了窒息般的疼痛,那聲音砸進了他心中,他心也跟着一緊。
他不由自主地捂住胸口,感受到心跳的力道透過骨肉傳到手心,一下、一下、一下。心跳聲跟着女子的啜泣聲,在胸口不斷撞擊,霎時間四肢百骸仿佛也跟着疼痛起來,為女子的遭遇感到心疼。
他差點控制不住就想站起身來,想走到她身邊,想抱住她。
四年前的悸動他曆曆在目,他記得那書本輕輕拍在臉上的涼意,他記得那道赤裸的目光,他記得那籠包子到手時心中的酸澀與感動。
“夫人!心心!心兒!”十皇子的聲音從遠處傳來,宋柏元趕忙将自己藏得更深了。
他靠在樹幹上,拳頭卻在不斷捏緊,指甲嵌入手心,他這才有了片刻的清醒。
他在幹什麼?他怎麼能肖想不該想的人呢?
顧詢墨昨日從青樓回來已是深夜,所以并沒有去打擾季竹心,而是回到了自己的院子。
今早起來上朝時,她一心想着分享昨日的趣事,可發了許多的消息也沒見季竹心回,好不容易捱到了下朝,卻沒想一回來卻看到季竹心滿眼淚光。
“诶呦我的寶貝,哭什麼呢,可讓我心疼壞了,來讓我抱抱。”顧詢墨眼尖看到了手機屏幕,知道對方隻是在為劇哭泣便想着耍寶逗逗她。
從前季竹心也總是這樣逗她,那時她還不懂其中樂趣,但眼見季竹心瞬間止住了哭泣,表情猙獰地看向她,她瞬間明白了這惡趣味。
“躲什麼呢?”顧詢墨看到對方後退一大步,心中狂笑,但面上還是一副油膩的表情,“欲擒故縱嗎?”
“呵……那我承認,你這小把戲吸引到我了。”顧詢墨一邊說着一邊撅着嘴湊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