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
雲雙帶着華師姐和淩師兄回了自己的地下府邸。
離開三日,洞府已完全裝修好了,雲雙也是第一次見。
洞府内日月符根據外界環境實時更新,今夜月高無雲,澄澈的月光照在木屋前的院子裡,灑在蘆葦揚揚的池塘中,滿眼細碎的銀光。
最讓雲雙瞪大眼的,是院子後邊的假山林。
嶙峋突兀,移步換景,雖由人作,宛自天開,石紋如流雲,峰巒似卧虎。一道瀑布自假山上歡騰而下,滾過水車,溪水順着小路,涓涓彙聚入池塘。
哇。
土木宗弟子不僅有力氣、有實力,還這麼有審美。
錢花的不虧!
雲雙扭頭,看到好奇的華師姐和淩師兄正圍着淩空的瀑布打轉。
淩師兄一定是随手在她家的綠化拔了根草,就叼在口中:“沒有内力,怎麼驅動水流上行的?”
華師姐撐着下巴:“可能是什麼機關術?”
淩師兄摸摸下巴:“有道理。”
雲雙:“……”
忽然發現,這倆人特别喜歡圍在一起讨論事情,而且還是一個敢說,一個敢信。
就比如方才在芳薰池淵,雲雙釣魚時,華師姐和淩師兄圍着一隻她放在這裡釣魚刷經驗的傀儡搭了半天讪。
最後得出結論:這是個釣魚釣傻了的釣魚佬。
偷聽的雲雙面帶微笑:“……”
笑一下算了。
其實也不怪師兄師姐這麼想,雲雙現在使用的傀儡是使用《牽屍錄》煉制的,作為桃源谷秘法,鮮為人知又逼真驚人,誤會了很正常。
回到洞府瀑布,其實就是障眼咒術。當然,這自然不是土木宗自帶的,是雲雙為了增加一些生活品質,參照土木宗的設計建議,花高價在鬼市一個賣咒符的攤子上買的。
除此之外她還買了不少流光布景,一并交給土木宗前來裝修的弟子。
生活嘛,就要有點追求。
端着不同口味的魚出來時,華師姐和淩師兄已經在院中石桌前坐好了。
師門三人久違的一起吃飯。
雲雙記得上次這麼心平氣和的坐在一起聊天,似乎還是為了……
入門弟子試煉,師兄師姐給她特訓。
啊。
竟然已經過去這麼久了。
“哎?”華師姐吃着吃着突然想起什麼,她搗了搗淩師兄,“這次凝智境開啟,竟難得沒見昆侖派的趙同修啊。”
淩師兄臉皺地迅速:“喂,你問我幹嘛?我怎麼知道?”
華師姐挑眉:“我當你們很熟呢?”
淩師兄惱:“誰要和那個神經病熟。”
雲雙也問:“我聽今日昆侖弟子的意思,趙師兄并不是昆侖派的大師兄?”
華師姐搖頭:“從身份上,他是,但從人情上,趙同修不算。他雖是掌門首徒,卻不常與昆侖弟子相處,和衆弟子不親近,反而是今日那個姓列的同修,更配得上大師兄一職位。”
雲雙想了想,又問:“他們今日說的那個什麼‘坍縮環’,還是獨門的,是什麼呀。”
華師姐:“昆侖派善器,傳聞有一雙法器絕世。‘坍縮環·空’可和折疊空間,‘坍縮環·時’可折疊時間。不過我也是聽說,今日倒是第一回見。”
淩師兄嗤一聲:“也就不過爾爾,折疊空間,和縮地千裡陣也差不多啊。”
華師姐:“才不一樣!我們所有陣法皆是有媒介的,需要消耗内力靈力通過陣法圖标記不同位置。但他們這個,不需要,是任何人、任何空間都可以自由跨越。而那‘坍縮環·空’,更是可以跨越時間限制,随心所欲地操縱時間流逝,絕對常力!”
淩師兄聽得一個頭兩個大,挑起一邊眉毛反駁華師姐:“扯淡呢嗎這不是。”
華師姐拍案:“這可是二師叔講課的時候講得,你上課不聽學的嗎?”
淩師兄“哼”了一聲,“啪”一個響指打在雲雙眼前:“你聽懂了嗎?”
雲雙搖頭,理直氣壯:“我怎麼可能聽得懂!”
淩師兄聳肩:“看了吧,二比一,我們赢了。”
華師姐氣結,她指着淩師兄“你”了半天,最終歎氣:“總之,那個列同修原本是唯一能和趙同修競争下任昆侖掌門的人,這下好了,就算五十年後他還活着并從凝智境裡逃了出來,江湖怕也換新人了。确實有些可惜了。”
淩師兄埋頭苦吃,表示認同。
“昆侖派……”雲雙咬着筷子,思緒翻湧:“師姐,昆侖派的标志,是不是一個月牙形的雙峰山。”
華師姐點頭:“是的。”
雲雙又問:“昆侖派和淩雲派有什麼淵源嗎?”
“這個啊。”華師姐想了想:“沒有吧,他們重道,修樂和器。我們重義,修劍和體,一點交叉也沒有的。”
雲雙擱下筷子,喃喃:“……這就奇怪了。”
“你幹嘛。”淩師兄猛地也拍下筷子,“你對那昆侖派那麼感興趣幹嘛?你該不會……你該不會要改投昆侖吧!不行!絕對不行,我不允許!”
華師姐也發聲制止:“小師妹,昆侖派重道輕情義,雖說不是無情道,但也差的不多。小師妹,以你的性子,确實不适合那裡。慎重考慮啊。”
“啊呀不是啦,你們想哪去了。”雲雙惆怅一聲,她繞了一會手指,才擡眼看向兩位亦師亦友的人。
她認真道:“師兄、師姐,我有個很嚴肅的問題想問你們,如果你們也拿我當朋友,請你們一定一定,一定不要瞞我。”
華師姐和淩師兄被雲雙這句話搞得有些緊張,相視一眼,正襟危坐。
“你問,我們知無不言。”
雲雙把自己在凝智境幻夢中看到的禦風而行者告訴了二人,包括他所佩戴的兩塊玉佩冒出黑氣吞噬一切,以及,當時雲雙還在淩雲派時,自己手中的玉佩便有了黑化的征兆。
雲雙正色:“弟子入門考核那次,掌門師父走火入魔是不是真的與我有關?”
兩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