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師弟與這地方的淵源太深,本不該蹚這趟渾水,可終究躲不過。
想到此處,楚鳳歌不禁苦笑。
這世道給他上的課,一次比一次深刻,真實世界從不會按他預想的劇本走。
就像前世那個“蝴蝶效應”的典故,誰能想到他當日救下霍華德的弟弟,竟會間接促成錦官城的崛起?
世界本身是個混沌系統,總在他自以為摸透時,反手就是一記響亮的耳光。
不過現在,楚鳳歌倒挺享受這般熱鬧。
亂世易至,治世難求。
砸爛舊世界看似容易,可舊世界完蛋之後,留下的隻是滿目瘡痍的舊世界殘骸,而非直接踏入新世界。
在這中間,必然要經曆一段漫長且痛苦的陣痛。
望着台下為修士們精彩表現而歡呼的百姓,楚鳳歌覺得這人間煙火挺好。
當然,他喜歡的熱鬧,未必人人都喜歡。
自始至終修真界都抱着一種清高的态度對待所有凡人,哪怕面臨了一次又一次的打臉,但總有測過靈根之後,就自以為與其他人不同了。
他們能接受的是自己高高在上的去拯救一個凡人,而不是被當成猴戲。
他們所謂的拯救,是一種居高臨下的自娛自樂且自得的自我滿足。
修真者們向來不屑與凡人為伍,頂多偶爾施些小恩小惠,彰顯自己的仙家風範。
可這次仙道峰會,簡直是把他們的臉面按在地上摩擦。
妙音門的帶頭反對,讓各派代表積壓多時的怨氣,此刻終于找到了宣洩的出口。
畢竟讓高高在上的修士們為市井百姓表演仙法,這本來就讓他們難受了,更何況還有玩家這樣不要臉的對手。
而玩家們呢?這群活寶就像撒歡的哈士奇,哪怕正在比試的關鍵時刻,也不忘給自己找點樂子,管他什麼仙家威嚴,開心最重要!
閑人掃落花輕巧地躍上屋檐,衣袂翻飛間,她又一次試圖接近那高懸的琉璃盞。
她其實已經拍攝了很多地方的場景了,比如皇家寺,其建築“金碧輝映,雲霞失容”名不虛傳。
這段時間論壇說她是吃播而不是風景up主的人已經很少了。
然而,這些美景雖美,可大家更感興趣的是明顯與現實中場景不同的地方。
比如紅塵陣盛放願力的琉璃盞,就一直在七十二坊市上空。
玩家們投身遊戲,不就是為了體驗與現實截然不同的人生嗎?
這大乾王朝能在修仙世界站穩腳跟,建立起凡人的國度,自然有其過人之處,而它也确實不負衆望,一登場就就給人一副盛世氣象的感覺。
閑人掃落花此刻正踮着腳尖,小心翼翼地踩着青瓦前行。
禁空法陣讓她無法飛行,隻能一步步逼近目标。
“阿娘快看!屋頂上有個人!”垂髫小兒扯着母親的衣袖喊道。
張娘子正盤算着學堂先生對兒子的誇獎,琢磨着該給什麼獎勵,聞言輕輕拍了拍小兒腦袋:“青天白日的,哪有人會在屋頂上跑?再胡說,今天就不給你買炊餅了。”
“是真的!娘親你看那邊……”小兒急得直跺腳,小臉漲得通紅。
張娘子順着兒子胖乎乎的小手指望去,果然看見瓦片間有個身影正在移動。
“我的老天爺!這姑娘年紀輕輕的怎麼就想不開……”張娘子趕忙就要往衙門跑,卻被兒子一把拽住。
“娘親!前面就是炊餅攤了!”小兒說道,“買了再去嘛。”
張娘子急得直跺腳:“小祖宗,這可是人命關天的大事!”
她連忙掏出兩枚銅錢在小兒眼前晃了晃,“等辦完事,娘親給你買雙份的。”
小兒的眼珠随着銅錢轉了兩圈。雖說學堂裡的“之乎者也”學得馬馬虎虎,但“兩個總比一個多”這樣實在的道理,他可是門兒清。
收到報案後,大乾明法司大堂内,趙曉躬身:“孫大人,可要立即派人?”
孫浩然坐在案桌後,眉頭緊鎖,手中的卷宗被他翻得嘩嘩作響。
聽到趙曉的話,他擡起頭,眼神中透出一股煩躁:“誰會想不開在屋頂上走啊?那一看就是‘天人’。還派人?你是覺得我們多年沒翻修的牢房,困的住他們嗎?”
趙曉被孫浩然的話噎了一下,臉上露出一絲尴尬,但他還是小心翼翼地繼續問道:“可總不能放任這些人這麼幹吧。
已經這麼多人來報官了。”
孫浩然歎了口氣,将手中的卷宗重重地摔在桌上,發出一聲悶響。
他何嘗不想管?這不是管了之後,發現不行嗎?
前些天
“這些所謂的‘天人’,實力不過區區練氣期罷了。”孫浩然站在明法司的大堂中,語氣中帶着一絲不屑。
他身為明法司的頭領,憑借紅塵陣的加持,甚至可以發揮出金丹期的實力,而他手下的衙門捕快們,也能借助陣法達到築基期的水準。
區區練氣期的玩家,在他眼中,不過是些跳梁小醜,手到擒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