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家和“家庭美滿”的陸家不同,他們的父母源自于聯姻。
按理說不該是他們倆,自小到大隻有見過幾面的情分,倆人都有青梅竹馬也有愛而不得的情人。
可惜市場風雲變換,兩個強強聯合才能一往無前,兩家人坐在一起相看事就成了,家長來往溝通聊的十句隻有開始的一兩句談到他們的婚禮,晚餐結束他們互不讨厭也不喜歡,對着對方父母說的婚禮策劃,雙雙表示交給專業的人士就好。
于是雙方再見面就是在婚禮上,新郎新娘在結婚當天才見着自己的禮服和場地,瞧着衆人裡穿好禮服的那位是自己要結婚的對象。
前五年相敬如賓,有了小孩更是給了滿意的答卷,兩個人你玩你的我玩我的互不打擾,管藏夕的出現是個意外,原本雙方都覺得隻有一個孩子就夠了。
女方出國養身,男方按理去探望了幾次,再回國就有了孩子。
雙方都沒有提過最關鍵的問題,不知是不在意還是出于什麼原因。
反正管藏夕剛出生,女方開口要做親子鑒定。
挺搞笑的,反正在管藏夕長大後初初聽聞的時候确實笑了。
還好結果讓雙方都松了口氣,自那之後這樣的意外再不會有,因為沒過多久倆人就離婚了。
管藏夕見過父母的次數加起來不超過一隻手,對父母的印象是模糊的兩個黑影。
緊接着在他上小學初中時連續參加了兩個葬禮,分别是他的父親和母親。
哥哥牽着他出門,牽着他回家,告訴他那是他的爸爸媽媽。
不是這樣的,他在學校看見别人的爸爸媽媽不是這樣的。
彼時他還會好奇,問保姆,問爺爺,甚至與自己的同桌探讨。
大人語意不明說的含糊,小孩卻直言不諱。
“因為他們不相愛所以當然不會愛自己的孩子啦,你這都不知道。”
然後他就知道了,原來這就是父母不相愛的家庭。
不過還好,他有哥哥,他的所有學校會議哥哥都會出席,爺爺身體還好的時候爺爺代勞,他自己說服了自己,沒有爸爸媽媽也沒什麼不好的,管亦風和他一樣也沒有,可他還比管亦風多個哥哥呢。
他十二歲那年,管亦風訂婚了,爺爺很高興,在他的訂婚宴喝的酩酊大醉,拍着他的手說快點讓爺爺抱重孫子吧。
管亦風當時隻是笑,沒有應聲。
後來,重孫子沒了影,哥哥的未婚妻死在了車禍中,一場大火甚至上新聞頭版挂了兩天。
哥哥到手上戒指沒有摘下,他戴了十年。
爺爺去世前握着他的手讓他勸勸哥哥,人死不能複生,要向前看。
他聽親戚小聲念叨,怎麼管家這個基因還能出情種?
他想笑,但笑不出來,哥哥的愛情夭折了,困的他在原地走不出來。
他害怕愛情,怕沒有愛,一潭死水,怕愛太深,沼澤深陷。
前也怕後也怕,他看着陸幻不想伸手也不想推開,他确實是膽小鬼。
他阖眼躺在床上,想起管亦風說的那句話,“這不是我的愛情,我戴着他隻是為了告誡我自己而已。”
告誡自己什麼?感情是阻礙,還是不要為莫名的情感停步?
但是他連詢問為什麼的力氣都沒有,他不想知道這些了,他不想知道過去桎梏他的究竟是什麼。
他隻知道他接受不了陸幻儀離開。
他原以為自己依舊灑脫,聽見陸幻儀要出國留學也隻是送了禮物祝願,可是深夜突然想起她的身影,手比腦子更快定了飛機票。
到了目的地下飛機他抿着唇思考,原來自己還有裝模作樣的本領,明明連她在哪上學住哪裡都打聽的清清楚楚還偏要說不在意。
他到了地方卻又想給她打電話,能說什麼呢,莫名其妙來找人說不定隻是一個負擔。
他在學校附近閑逛,逛着逛着去了她現在租住的房子。
緊接着他隔着馬路看見了跟一群朋友走出來的陸幻儀。
壓了壓脖子下的圍巾,蔥從好友嘴巴銜過一塊巧克力,他看見身邊有人注意到他,拉了拉衣領離開。
回程的飛機上他才笑了,為自己這行程。
他按着眼睛,任由思緒帶着人影。
“管藏夕,你喜歡我?”
“沒有,怎麼會?”
......
“你是不是來看過她,我們隔着一條馬路見過,為什麼當時不來打個招呼?”
為什麼?
......
“管藏夕,你太膽小。”
管藏夕兩天沒睡,原本還想在醫院待着,被後面趕來的陸家人勒令先回家修整,不然陸幻儀還沒醒來他就先倒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