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沐禾見張嬷嬷的面色蒼白,顯然是被自己猜中。
她收回剛剛試探的眼神,看向面前的婚服替她辯解道:“張嬷嬷年紀大了,老眼昏花。難免會認錯婚服将它拿錯。我便不怪罪張嬷嬷了。”
蘇沐禾看向宮女說道:“将我的婚服與公主的換回來便好。”
兩位宮女面面相觑,漏出難色。
“這……”
蘇沐禾問道:“怎麼,你們可是有異議?”
宮女将衣裙收好,看向一旁的張嬷嬷。
張嬷嬷開口道:“蘇沐禾,你本是罪臣之女。能夠嫁給皇帝是你高攀。太後娘娘可憐你的身世,便不再計較你的身份,特地命我将此婚服帶給你。以此來警醒你,看清自己的身份。莫要以為得到了陛下的寵愛便可在這後宮之中,站穩腳跟。”
一道質問之音從門口傳來,蘇沐禾回頭定眼一看便見身着一身黃袍的陛下緩緩走來,擋在了自己的身前。
“好大的口氣啊張嬷嬷,朕的皇後什麼時候輪得到你來說三道四了!?”
張嬷嬷跪拜在地,“陛下,此時是太後娘娘交代了。陛下難道連太後娘娘的話也不放在眼裡了嗎?”
面對張嬷嬷質問的語氣,皇帝眯了眯眼睛。指尖蜷起緊緊捏成拳。
“南國的規矩忘了嗎!?”
皇帝看向跪拜在地的張嬷嬷,見她擡頭想要反抗。
直接一個巴掌将她打翻在一旁。
劇烈的聲響,讓所有人都愣了一下。
蘇沐禾最先緩過神來,看向面前憋着一股氣的陛下。
他看向面前被掉包的婚服,質問道兩旁宮女,“沒長眼睛嗎?皇後的婚服難道是長這個樣子的嗎!?”
宮女連忙跪下地上,“陛下贖罪,我們現在就去換。”
說罷,兩人便慌忙跑出。
皇帝瞪了一眼捂住自己臉的張嬷嬷,“怎麼?不着急和朕的好母妃告狀了?”
張嬷嬷從地上爬起,狠狠的瞪了一眼蘇沐禾甩袖離開。
房間内此時安靜的出奇。隻聽見了皇帝還未緩和下來的呼吸聲。顯然是被氣的不輕。
蘇沐禾擡眸看他,好奇的問道:“陛下為何不在宮殿之中好好待着,來我這裡做什麼?”
皇帝指着他們離開的方向問道:“蘇沐禾,難道你沒看出來她們是故意為難你,給你下馬威嗎?”
蘇沐禾垂眸笑了笑,“那又如何,這些難道都不是拜陛下所賜?”
“蘇沐禾,在我面前你為何都是這牙尖嘴利。在其他人面前,為何任人蹬鼻子上臉?”
“難道陛下沒看出我是在利用你嗎?”
蘇沐禾走到桌子前坐下,為自己倒滿茶。
還未喝到嘴裡,便被皇帝奪走摔掉。
“蘇沐禾!”皇帝眯着眼睛說到,“沒人敢在我站着的時候坐下!”
他掐住蘇沐禾的脖子說道:“别以為朕不舍得殺你,朕想要多少女人就有多少女人!别以為自己很獨特,總是一再挑戰朕的底線!”
蘇沐禾看着面前眼睛布滿血絲的皇帝,嘴角輕輕勾出笑意。
猶如,那日蘇沐禾入宮行刺之時。她身着一襲異域舞服,朱紅的唇角向上勾起。隻是一眼,皇帝便徹底沉淪。
皇帝看着蘇沐禾布滿笑意的眸子,不敢用力的手掌慢慢放下。
他像是認輸一般,雙手撐在桌子旁。将蘇沐禾禁锢在自己的懷中。
眼睛誠懇的看向她,“蘇沐禾,你可曾心悅與我?”
蘇沐禾不帶猶豫的說道:“不曾。”
皇帝垂眸,苦笑幾聲。
眼底深藏的情緒,此時化為了無聲的心碎。
他看着面前眼底充滿仇恨的蘇沐禾,繼續開口道,哪怕有一絲一毫的可能。
“如果我沒殺了丞相,沒做下此前如此荒唐之事。你會不會心悅與我,哪怕隻是一點點?”
蘇沐禾對上皇帝盛滿愛意的眼睛,那裡沒有了他往日的瘋癫,黑暗。像是一個純粹的,未被人發現過的一番天地。悄然之間向她打開,一片赤誠和真心,被他小心翼翼的攤開在了蘇沐禾的面前。
蘇沐禾不知道為何,總覺得他的身體裡面藏着另一個人。那個人純正,爛漫。像是一個長不大的孩童,保留着孩童最太真的想法。
可是他還是陛下,是一位殺人不眨眼的怪胎。殺害了自己的父親……
蘇沐禾擡手推開了陛下,“沒有如果,陛下做過的事情不會被抹去。”
皇帝看着蘇沐禾眼底燃起的恨意,擡頭看向遮蓋天空的房頂。突然大笑起來。
“蘇沐禾,你可這是油鹽不進。三日之後,你就要嫁給我,在這皇宮之中,你舉目無親。卻還是不願意說些好話,讨我歡心照拂你。”
他看着蘇沐禾淡然的眸子。從懷裡掏出修複好的玉佩,塞到蘇沐禾的手中。
“無論如何,你都是朕的女人。代表着朕的臉面,被人欺負到了頭上盡管搬出朕來恐吓他。”
說罷,皇帝便拂袖離開。
蘇沐禾看向這手中,被修複好的玉佩。指腹輕觸起玉佩上被修複的裂痕,不細細看根本發現不出,這玉佩曾經四分五裂。
蘇沐禾的神情有些複雜,她看向陛下離開的背影。
直到消失後,她才輕輕的開口道:“謝謝。”
一旁的落落連忙坐到蘇沐禾的身側,看向她手裡的玉佩。
“小姐,陛下送給你玉佩幹什麼?”
“這是我父親留下的,後來碎了陛下便找人修複好了。”
“哦。”落落點了點頭。
青青拉走落落做到蘇沐禾的身旁開口道:“小姐,你看看玉佩可還有什麼地方需要修複。我們家主可是很擅長修複這些的。”
“家主不能修。”
一道溫柔的聲音傳來,蘇沐禾看向捏着衣角的綏綏開口問道:“為何?”
“因為……”綏綏看了一眼玉佩說道,“這是陛下親自修的,皇宮之中沒人能比過陛下。”
蘇沐禾看着玉佩,眼睛裡藏滿了疑惑。
她看向綏綏,“你都未仔細瞧過這玉佩,怎麼能斷定這就是陛下修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