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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2章 日月暝(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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齊染環抱着商成洲,目光掃過下方狼藉的戰場。黃沙已被鮮血浸透成暗褐色,殘肢斷臂散落其間,在烈日下蒸騰出腥甜的血氣。

方才商成洲和希曼突然大打出手,場上的金像和沙俑興許也是因為力量供給消失的緣故,都如雕塑般僵立在了原處,反倒成了幸存者們躲避戰鬥餘波的庇護所。

白玉高台上,那些帶着各色面具的“神主”們始終端坐在王座中靜觀這場戰鬥。直到見希曼離開,他們才陸續起身。有人化作流光獨自消失,有人則帶着角鬥場上的幸存者一同離去。

“叮鈴——”

清脆的銀鈴聲在耳畔響起,齊染循聲望去,卻望見一截雪白的足踝從素白的衣袍下探出。那足尖虛點着地面,踝骨上纏着細細的銀鍊和幾枚剔透的藍水晶,随着動作輕輕相撞,發出輕靈的回響。

他擡眸望去,正對上了一雙掩在藍水晶面具後的眼睛。

她居高臨下地看着齊染,面具上的翠色翎羽随她的動作微微晃動:“跟我走吧,我帶你們去神宮安置。”

齊染聞言未動,指尖輕輕搭過懷中人的腕脈和頸脈,确認他應當隻是力竭昏睡,便想為他掀開那頂頗有些礙事的、黑底鑲金的面具。可誰知,那面具卻像死死焊在商成洲臉上一般,竟根本取不下來。

“沒用的。,神主的面具隻有自己才能取下,這是希曼定的規矩。”女子似是有些微不耐,足踝處的銀鈴輕顫着發出了淩亂的聲響,“一旦取下,就視作退出了遊戲。”

齊染:“退出了遊戲,會怎樣?”

“……會成為這片土地的養料。”女子避開齊染的視線,轉而低頭看向快步趕來的阿蘇爾。

“快走吧,趁着希曼還沒起興,還能讓他的‘人奴’稍稍歇息一下。”

齊染還是第一次聽到這個稱呼,眉頭微不可察地蹙了蹙:“為什麼幫我們?”

那女子沉默了一瞬,面具下的唇角微微繃緊,最終隻冷聲道:“隻是覺得……該有人來結束這場無聊的遊戲了。”

她言罷,便也沒管齊染是否跟上,便徑直轉身離開了。

幸好阿蘇爾個高腿長迅速趕到,脊背處淋漓的血痕并未十足影響他的行動,幫着齊染将商成洲扛了起來。

齊染提着商成洲的烏焰刀跟在其後,察覺到了女子刻意放慢的腳步,突然出聲問道:“你的‘人奴’呢?”

“死了。”她輕飄飄地答道。

于是沉默蔓延了一路。

越接近神宮,道路兩旁的綠意便更深些,甚至還有些色彩斑斓的花朵點綴其中。

但齊染仔細看去,卻發現無論是高聳的樹木,抑或是絢麗的花朵,竟都是用銀絲或金絲鍍了彩,再點上各色寶石和貝母鑄成的。隻是那手藝巧奪天工,若是一眼掃去竟絲毫看不出異樣來。

一旦發現這事實,初時還會驚豔于這奢靡手筆,片刻後卻又覺得了無生機、索然無味起來。

阿爾達·希曼,明明是在月邑的傳說裡是執掌日與光明的神,信徒衆多,怎會是這樣一個人……

女子将幾人帶進了巨大的白色神殿,随意尋了一處空房間,示意幾人自便,便飄然離去了。

這雖然是一處看似許久無人的空房間,卻是一處極大的廂房,并有數個隔間,設施用具也一應俱全。房間裝飾上竟還有許多細巧的設計,并不像是随意閑置的。

齊染幫阿蘇爾處理好了傷口,便交代他先且去趴着休息一會兒。

阿蘇爾看着床榻上昏迷不醒的商成洲,猶豫了片刻,還是沉默地點了點頭,走向了隔壁的隔間,悄悄阖上了門。

齊染立在床畔,望着陷在絨枕和軟榻裡的人,聽着他在夢境中略微顫抖的呼吸,下意識伸出了手,卻在觸碰到了那冰涼的面具時蓦然頓住。

蒼白的指尖正欲緩緩退回,卻突然被商成洲死死攥住了一截衣袖。

“别……走……”他低啞地呢喃着,卻未睜眼,像是又陷入了一場混沌的夢境裡。

齊染垂眸看着自己被攥緊的袖擺,最終隻是輕輕歎了一口氣,在他身邊靠着床沿坐了下來。

一時間,這房間内隻有二人的呼吸聲,外間更是連一處鳥鳴或蟲吟都聽不見,寂靜得甚至有幾分詭異。

他正凝神細思着目前的境況,卻似有所覺般側頭望向窗外的空處。

“既然來了,何必躲躲藏藏?”齊染淡淡道。

銀藍色的光芒如水波般在房間内漾開,維斯塔亞的身影緩緩浮現。

他斜倚在窗邊,銀白色的長發沿着窗棂絲絲縷縷地垂落着,指尖還把玩着那支白金相間的筚篥,唇角噙着一抹玩味的笑。

“不愧是阿染,如何發現我的?”

齊染卻并未回答,隻垂眸為身旁的人理了理被壓在臉側的黑發。

維斯塔亞神色一滞,輕輕歎了口氣:“有時真羨慕這小子……本想來給你們送一場好夢,看來是不需要了。”

“希曼呢?”

“打發走了。”

維斯塔亞長腿一跨,便半坐半倚在了窗上,一如齊染初見他時那樣:“阿染,你如何想?什麼時候幫我摘了希曼的腦袋?”

“不若你自己動手?”

齊染語聲微頓,指腹掃過商成洲的後頸,尋了幾個緩解頭痛的穴位,輕輕按壓着。

“我看你二人……興許你直接開口,他便能自己割下來雙手奉上。”

維斯塔亞嗤笑一聲:“可莫被他哄騙了。他就是一條餓瘋了的狗,逮着誰都得啃上兩口。”

“我們……曾定下過盟誓,絕不允許害對方性命,否則神魂俱滅。”他聳了聳肩,狀似無奈道,“年輕的時候想不明白,總覺得什麼都能變好,哪裡知道有些事一開始便做錯了。”

他話中有話,但齊染卻不欲追問。

以齊染看來,維斯塔亞與希曼之間,分明是維斯塔亞占了主導之位,可他卻滿口說得萬般可憐,将自己摘了個幹淨。

這人說話真真假假,避重就輕,不能盡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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