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希曼不可置信地看着近在咫尺的商成洲,咬牙怒吼道,“怎麼可能?!陣法明明照常運轉了!”
商成洲借碎影槍碎片之力驟然閃至希曼上空,一擊被擋後擰轉腰腹,烏焰刀以一個刁鑽的角度繞過金劍,直取希曼的胸口。
可這陣法将希曼的身形也牢牢禁锢在了原處,他無法後撤閃避,隻能借劍鋒稍稍将黑刀的刀勢蕩開了些許。但黑紅的焰芒翻卷間仍帶走了他側腰的一大塊血肉,赤紅的鮮血在一瞬間便被陣法吸食,蒸騰成了一片金紅色的濃霧。
商成洲一擊即離,他餘光瞥見了垂着頭的齊染、以及希曼身後神色全然陌生的【阿蘇爾】,不免罵了一句方才胡思亂想耽誤時間的自己,心中愈加焦急了起來。
如何破了這陣?!殺了希曼便可以了嗎?!
見他竟然一時不敵,希曼身後或奪舍成功、或懸于原處的“神主”們紛紛露出了訝然的表情。有人正準備上前助力,卻被希曼厲聲喝退了。
“都滾開!”他用手背擦去唇角的血迹,明亮的嗓音從未如此兇戾,“這是我和他之間的勝負,誰都不許插手!”
他金劍直指商成洲,竟露出了個分外肆意的笑來:“阿黎!陣法已經開啟,你即便殺了我也無法改變這結局!”
“我雖然不懂你如何掙脫,但你想來戰,那我們便戰!誰能活到最後,誰就是這場遊戲最後的赢家!”
“誰他媽要玩你的傻逼遊戲!”商成洲怒罵一聲,握着烏焰刀的指節都已隐隐發白。
烏焰刀的刀芒在金色的靈力中劃出黑紅的軌迹,每一次斬擊似乎都帶着主人近乎暴戾的怒意。可希曼周身又燃起了那熾白的光焰,如一輪巨大的太陽一般懸于原處,雖然随着黑刀的鋒芒光芒些許黯淡了下來,可金劍依舊頑強地擋下了大部分攻擊。
商成洲的呼吸越來越粗重,碎影槍碎片的後遺症姗姗來遲,他胸腔裡翻滾的憤怒卻仍在支撐着他……但随之而來的,确實一股近乎絕望的無力感。
無法改變、無法改變?!阿蘇爾的魂魄還在麼?!
每一次揮刀,希曼那雙愈加興奮的眼睛都仿佛在無聲地提醒他:你什麼都改變不了。
而就在他幾乎被這股絕望的情緒擊垮時,卻突然有一個略有一絲耳熟的聲音在他腦海中響起——
【小子,想個辦法,幫我解開這陣法禁锢。】
是維斯塔亞在同他傳音。
商成洲的刀鋒微不可察地凝滞了一瞬。
【你幫我解開禁锢,我就幫你制止希曼。】
商成洲咬緊牙關,在又一次與希曼的金劍相撞後借力後撤。他根本不知道自己之前是如何掙脫的,但此刻似乎已别無選擇。
他閉了閉眼,努力回想着之前烏焰刀嗡鳴後突然一震的畫面——努力去捕捉手中的黑刀與他若有似無的聯系。
他作為“阿黎”時,黑刀可比現在發揮着更毀天滅地的力量……烏焰的力量,絕不止如此。
——賭一把。
商成洲猛地睜開眼,身形驟然一閃,便借着碎影槍殘片的力量,直接出現在了維斯塔亞身側。
希曼顯然未料到他會突然轉向,以為他要對維斯塔亞動手,瞬間發出驚怒交加的咆哮:“别碰他!”
随着話音落下,他周身那輪熾白的光焰驟然爆散,化作一道仿佛要撕裂天穹的巨大劍芒,朝着商成洲的後背斬落。
商成洲未理會身後的劍芒,烏焰刀的刀鋒狠狠劈向維斯塔亞身側的靈力結界,随後手腕一震。
黑紅的焰芒宛如烈火般席卷而上,竟真的瞬間便将那無形的禁锢吞噬殆盡。
隻是他似乎用力過猛了些,那刀芒不可避免地朝着維斯塔亞的胸口卷去,竟真的像是要直取他性命一般。
希曼瞳孔驟縮,本随着陣□□轉的金色靈力似乎都躁動起來,隐隐欲要翻卷成金色的巨浪席卷而去。
可就在那道焰芒即将觸及維斯塔亞胸口的一瞬,白金相間的筚篥不知何時已抵在他唇邊,随着一聲低沉嗚咽的樂聲響起,銀藍色光芒如水般将那焰芒淺淺蕩開。
而随着它如潮汐般彌漫擴散,那熾白的劍芒和躁動的金色靈力浪潮,竟在它的撫觸下,瞬間便如被馴服般的野獸般平息了下來。
也就在這瞬間,商成洲借着兩股力量相撞間的掩護,銀光一閃便閃至齊染身側,烏焰刀的刀芒暴漲,一刀震開了齊染身周的靈力禁锢。
他已拿維斯塔亞試驗過,這次控制得十分完美,半點多餘的力量都沒有外洩。
“齊染?”他一把扶住身形微晃的齊染,看着他蒼白的側臉和額上的冷汗,聲音裡是難以掩飾的焦急。
齊染緩緩擡起頭看着他,蒼白的唇角扯出了一抹極淡的笑:“終于來了,等你好久了。”
商成洲的心髒狠狠一跳,還未來得及回應,齊染已輕輕推開了他支撐的手,從腰間抽出了那柄細薄的冰藍長劍。
“維斯塔亞。”他輕聲喚道。
維斯塔亞此刻已落在仍被陣法困于原地的希曼身前。他看着眼前這個怔怔望着自己、眼神複雜難明的金發青年,苦笑了一聲道:
“去吧,阿染。去做你想做的。”
于是那柄由他的力量幻化出來的長劍由齊染緩緩擡起,薄藍的劍尖,帶着一種洞悉一切的了然,輕輕地在陣中點了幾處。
下一瞬,金銀交織的靈力浪潮驟然凝固,随即,轟然逆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