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等賀凜說完,江伊跳下馬車,把水囊放在木闆上,然後分給他一個餅。
“給。”
賀凜垂眸看了眼面前她遞過來的餅,又看了看她,說:“不用,你自己吃吧。”
江伊的飯量他是清楚的,估計這兩個餅對她來說剛剛好。
“嘶——拿着呀,我吃不完。今天太刺激了,沒胃口。”
她站在賀凜身邊,虛虛倚靠在馬車旁,嘴裡嚼着大餅望着前方那團篝火,一簇火苗在眼底跳躍。
兩人就這麼安靜地待着吃餅,誰也沒有開口講話,最後還是江伊率先打破了沉默。
“對了,你受傷了沒?我看看,傷口要及時包紮,不然感染就麻煩了。”吃完大半個餅她才想起來這回事,扭頭看向賀凜,急切地說道。
“沒有。”
“那你的手……”
賀凜因為抓箭,掌心被箭頭劃了一道長長的口子,此時已經用清水清洗過了,用白紗布簡單包了一下。
“無礙。”
“真的?”
“真的。”
江伊長長舒出一口氣:“那就好,原來你會武功啊?”
“會一點。”
“你爹教你的吧?不過你打架這麼兇一點也不像平時的你。”
打劫匪的時候江伊其實偷偷掀開簾子瞅了幾眼,賀凜身手幹脆利落,比之賀煜也不遑多讓,隻能說虎父無犬子,真不愧出身将軍府,半分也不丢賀威的面子。
賀凜喉嚨裡輕輕溢出一聲“嗯”。
“賀公子。”
聽到有人喊他們,江伊伸長了脖子越過賀凜看去,隻見镖頭手裡拿着兩件厚重的貂裘,嘴角挂着友善的笑,大步朝他們走過來。
賀凜沖他一點頭:“王镖頭。”
“今天多虧賀公子出手相助,不然隻怕我這群兄弟就有難了,多謝。”
“不必客氣,既然一路同行,幫你們就是幫我們自己。”
王镖頭聞言低頭笑了笑,而後将視線轉移到江伊身上,“小公子今日受驚了,如果不是遇到劫匪耽誤了時間,我們今晚就能在前面的客棧裡休息了。這條道上劫匪橫行,也是沒辦法的事。”
江伊問:“他們沿路搶劫,官府不管嗎?”
王镖頭搖了搖頭,說:“想管也管不到這麼遠,距離此處最近的芙蓉鎮也在四十公裡開外,更何況都是些虛張聲勢的地痞流氓,兄弟們能收拾的就順手收拾了,以防他們再禍害其他過路人。”
江伊理解似的點點頭。
“夜裡涼,這兩件貂皮大衣留給你們,今晚休整一下,我們明天一早出發,緊趕路程的話天黑之前就能到達芙蓉鎮,到時候再請兩位公子好好喝一壺。”
賀凜伸手接過貂皮大衣:“多謝。”
王镖頭微微一颔首,轉身離開了。
江伊吃完大餅,使勁拍了拍手上留下的殘渣,然後将哪壺水囊遞給賀凜。
“幹什麼?”
“你不噎得慌啊,喝點水順順。”
賀凜疑道:“你怎麼不喝?”
江伊看起來很是無語,但還是耐着性子說:“你不是愛幹淨,有潔癖嗎?你先喝,放心,我不嫌棄你,我喝你剩下的就行了。”
“你……”
“我什麼我,快點,别廢話了,我要噎死了!”
賀凜在她的注視下鬼使神差地接過水囊,象征性地喝了一口,随後又還給了她,江伊仰頭咕嘟咕嘟飲了幾大口,喝完之後抹了把嘴,合上了水囊塞子。
兩人挨得很近,賀凜垂眸,視線落在她紅潤的嘴唇上,不知為何,喉嚨發緊得厲害,喉結狠狠滑動了一下,默默移開了目光,望向不遠處的篝火。
等鼓足勇氣想問江伊話時,再一回頭,她坐在馬車木闆上靠在旁邊睡着了。
賀凜呼出一口熱氣,把貂皮大衣給她蓋在了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