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人靜之際,賀凜看着床榻上熟睡的人,利落地換上夜行衣,拉上蒙面布,小心推開後面的窗戶,趁着守衛換班的間隙,頭也不回地跳了下去……
一連兩天都沒見到漢南王本人,而王府裡的那位管事每次也都推脫他家王爺尚未歸來,态度敷衍又專一,一聽便知是借口。
賀凜也不着急,大有在這裡常住下去的意思。
管事也從最初的熱情到如今的冷淡,明顯是不歡迎他們,就差開口趕人滾出去了,門前灑掃的兩個丫鬟竊竊私語,時不時往這邊瞧來一眼,擺明了是當面議論人,連演都不演了。
論誰的臉皮厚這一塊,江伊從不落下風。
不是喜歡當面說人壞話嗎?好啊!那就說個夠呗!
她幹脆進屋搬出一個凳子,“啪”一下,直接放在那兩個小丫鬟面前,一屁股坐下去大腿翹在二腿上,雙手交疊在腿上,姿勢優雅,眼神直勾勾地盯着她們看。
這個時候還不忘自己僞裝的男子身份,壓低聲線笑眯眯說道:“我說二位,聊什麼呢這麼開心,我閑得慌,不如說出來大家一起樂呵樂呵?”
兩個小丫鬟頓時傻眼了,你來我往偷偷拽了下彼此的袖子,暗戳戳地示意,幹巴巴擠出一個笑來:“公、公子說笑了,我們沒說什麼。”
另一個瘋狂點頭,随後兩人忙不疊地行禮溜了。
賀凜看見這一幕後,當即悶悶笑了幾聲,江伊不經意瞥見了他笑,瞪了對面的人一眼,氣呼呼地扭過頭。
這家夥還好意思笑,她可是舍命陪君子!
賀凜不說他要做什麼,江伊也不多問,想說他自然就說了,不想說她也不勉強。
隻是不知為何,她直覺在這裡待得越久,心中的不安愈發清晰,還是早日離開為妙,但那個漢南王又閉門不見人,真是愁死人了。
是夜,江伊躺在床上翻來覆去睡不着覺,外面隐隐傳來巡邏守衛的腳步聲響。
這個勞什子王爺也真是的,不想見客直說好了,幹嘛像看犯人一樣派人守着,天天幾波人輪崗,敬業非常,他們又不是江洋大盜,還能去偷王府裡的東西不成?
江伊輕輕呼出一口氣,下床去桌邊倒了杯水喝。
一陣風吹過,窗戶猛地刮開,吓了她一大跳,定定站了好一會兒,這才趕緊放下杯子去關窗。
此時外面傳來一陣嘈雜聲,腳步匆匆,聽聲音倒像是往她和賀凜所在的房間過來了。
江伊心下古怪,這麼晚了,怎麼突然來這麼多人?換崗也不應該啊,至于搞出這麼大動靜嗎?
“昭柏大人,王府失竊,請您出來一見。”
是那個管事。
失竊?丢東西了?可這關賀凜什麼事?莫名其妙!
江伊唯恐發生什麼變故,一邊迅速披上大氅,一邊仔細注意着外面的動靜。
本來想穿好衣服的,轉念一想,大半夜的穿好衣服恐怕更加惹人懷疑,所以隻是簡單裹了個大氅。
隔壁賀凜的房間沒有任何回應,靜靜的,在這一方小院顯得格外異常。
管事等不到回應,漸漸沒了耐心,朗聲說道:“昭柏大人,既然您不出來也不說話,我就當您同意進去搜查了。”
話畢,管事擡手揮了下,示意手下進去搜查。
“慢着!”
關鍵時刻江伊果斷拉開自己的房門,高聲呵斥:“你們好大的膽子,沒有昭柏大人的允許,怎可擅自闖他房間!還想不想要你們的狗命了?”
江伊站在廊下陰影處,盡量讓自己看起來沒什麼問題,實際上她說話時的手都在顫抖。
她能肯定,賀凜這家夥百分百不在房間,萬一讓他們進去就完了。
看這陣仗來勢洶洶的,管事身邊有兩個手持火把的男人,火光映照出後面一大群帶刀守衛,打起來簡直沒半點勝算,更别提現在賀凜不在了,她一個人活脫脫就是待宰的小綿羊!
管事眯起眼睛,朝江伊所在的方向拱了拱拳,說:“這位小哥見諒,王爺不在,老朽有義務看管好府内的東西,如今丢失重要的物品,兩位必要暫時小住幾日,如果昭柏大人不方便出來一見,還請讓我們進去按規矩搜查一番,請昭柏大人體恤,一盞茶的功夫即可,絕不會打擾大人休息。”
這話其中的威脅之意不言而喻,意思是東西沒找回來之前他們不準走呗。
江伊強忍下内心的驚恐,裹緊身上的大氅,一步一步走到院落中央,站定在衆人面前。
“若是我不讓呢?”
管事掀起眼簾看她一眼,“那便得罪了。”
說罷,他微微側目沖賀凜的房間擡了擡下巴。
江伊身形一動,立刻跑到台階上張開雙臂攔住他們。
“放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