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有打鬥的細微動靜傳來,齊霜雲和蘇桐彼此對視一眼。
大門被推開的那一刻,賀凜一身夜行衣闖進來,殺氣騰騰,手裡還提着一把染血的長劍。
蘇桐禁不住顫抖着往後退了兩步,齊霜雲皺緊眉大喝一聲:“放肆,你是什麼人?竟敢——”
“娘!”
賀凜拉下蒙面,快步走過去扶了把蘇桐。
“凜兒!”
蘇桐見賀凜黑色的夜行衣上都沾上了鮮血,急忙察看他身上有沒有受傷的地方:“你怎麼樣?受傷了沒有,快讓娘看看!”
“我沒事娘。”賀凜這才擡頭看向齊霜雲,淡淡點了下頭:“大夫人。”
“賀凜,你怎麼這個時候回來了?現在外面什麼情況?”
“馬漳和上官德惠裡應外合,宮裡已經被他們控制了。”
齊霜雲打死也沒想到這個内鬼竟然是上官德惠,頓時心起怒火,大罵道:“這個老東西,我皇兄哪裡對不住他了,讓他做了一人之上萬人之下的丞相還不滿足,膽敢起兵造反!”
“現在不是說這個的時候,我先帶你們出去。娘,江伊呢?她在哪?”
剛才進來環顧一圈也沒看見她的身影。
蘇桐握緊賀凜的手,如實相告:“凜兒,趙阜發現伊兒身上有禹淩閣的東西,被帶走去見馬漳了。”
聽了這話,賀凜抿緊了嘴,心裡不知道是什麼滋味,隻覺得胸口發悶。
那金羽原本是送來保護她的,京城裡多是權貴和魚龍混雜之輩,以江伊這麼跳脫的性子,擔心她再闖出什麼事出來,有金羽在身,禹淩閣的人看到後自會上前幫她。
可賀凜想不到京城會出事,金羽也成了她的催命符……
“她不會有事,我先送你們出府。”
齊霜雲卻道:“我不走,這是将軍府,我哪也不去。”
蘇桐輕輕拍了拍賀凜的手,“凜兒,你不用管我們,去做你該做的事吧。”
賀凜猶豫片刻,道:“那好,娘,你們且安心在府中待着,明天會有神機營的人來。”
齊霜雲一直在觀察賀凜的一舉一動,這份冷靜理智不得不讓人佩服,全然不似平日的身體孱弱的樣子。
愕然道:“神機營?沒有陛下的虎符,他們怎麼會聽你的調遣?”
賀凜瞥她一眼,道:“我自有辦法。”
齊霜雲不說話了,如果剛才隻是有所懷疑的話,那麼現在就是确定以及肯定——賀凜的身份絕對不簡單。
單彥之從後門出來,一路直奔将軍府前院。
“公子,人都處理幹淨了。”
賀凜交給他一塊令牌,面無表情地說:“去調一隊神機營的人過來,再讓探子盯緊丞相府。”
“是。”
單彥之接過令牌,擡頭瞧了瞧賀凜的臉色,有些不太好看,眉頭緊緊蹙着,一雙黑眸銳利無比凝視前方,似乎在擔心什麼。
“公子,江姑娘還在生氣,不跟你一起走嗎?”
賀凜擡腿離開,淡淡道:“去做吧。”
單彥之愣了一愣,抱拳行了一禮,随後轉身飛上屋檐,一路朝城南奔去。
兩天之後,江伊在屋子裡焦急地來回轉了轉,這兩天她不能出這間屋子,吃喝用度皆有人給她送來,簡直跟看犯人似的,快要憋死人了,轉念一想,她可不就是人質嘛。
也不知道賀凜那家夥怎麼樣了,金羽可千萬别害了他。
“少夫人,我家王爺有請。”
院子裡響起了趙阜的聲音,江伊打開門一看,齊刷刷站了一排守衛。
嚯,她還挺有排面的居然勞駕這麼多人護衛。
該來的總會來,不能怕,怕也沒用,既然有些事情躲不掉,那就直面解決掉它。
江伊這樣在心底安慰自己,深深呼出一口熱氣,很快飄散在了寒風裡,她攏了一下身上的大氅,跟着趙阜走出了院子。
“王爺,人帶到了。”
馬漳聽到聲音轉過身來,揮下手示意趙阜先出去等着。
他手裡拿着那個金羽,開口第一句話便是:“姑娘,你了解你的丈夫嗎?”
江伊不明白他為什麼這麼問,但依然維持着之前的人設:“不了解,我記得和王爺說過的,我們之間沒有任何感情,也快要和離了。”
馬漳低頭笑了笑:“那他在你心裡是個什麼樣的人呢?”
這可把江伊問住了,她不禁怔了怔。
“别誤會,我一生沒有娶妻生子,隻是想知道尋常夫妻是怎樣相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