納威說着亮出了魔杖——他好像一直在等待這一刻似的,像舉着一把寶劍一樣将它筆直地握在胸前。
在納威旁邊,西莫在課桌下也緊握魔杖準備着。斯萊特林們正焦急地等待一場好戲,其他學院的同學都緊張得不知所為。
埃瑞達努斯·威爾克斯笑得像個形容枯槁的死人。
“還有誰?”他那初現霜鋒的目光掠過教室裡的一張張面孔,“質疑我的人都請站出來。我今天就讓你們看清楚,肆意侮辱教師的學生會有什麼樣的下場。”
沒等任何人回應,威爾克斯就出手了:他拔魔杖的速度太快了,一道紅光直取納威——如果不是西莫及時跳出來将納威推向一旁,他肯定被擊中了。咒語當即掀翻了桌椅。教室裡頓時亂作一團,同學們紛紛從座位上逃開。
“除你武器!”納威迅速反擊。
威爾克斯十分輕松地一擋便将咒語化解了,仿佛對方的繳械咒不過是孩子的小把戲。接下來,他持續不斷地朝納威大幅度地揮動魔杖,不給後者任何喘息之機。
與此同時,格蘭芬多的同學們也都抽出了魔杖,但是教室另一邊的情況十分混亂,他們瞄不準正在對戰的兩人。有幾個斯萊特林學生也拔出魔杖試圖阻止格蘭芬多們幫助納威。在離格拉狄斯不遠的地方,傑森·巴特利特剛剛制止了文森特·克拉布企圖攻擊納威的舉動。艾爾芙伊德和阿莉莎已經在帕瓦蒂和拉文德的帶領下溜出教室,跑去找麥格教授了。
埃瑞達努斯·威爾克斯無疑是個決鬥老手,牛刀小試便将對手的底細摸得一清二楚。他現在左手插兜——單憑右手揮舞着魔杖,雙腳穩穩地踏在原地,紋絲不動。他接連擋住了西莫的兩道昏迷咒,又趁着納威躲避咒語的空當一舉将他擊飛——連教室天花闆上的牆皮都被咒語震得脫落了。納威被抛到空中撞向教室後牆,鮮血從他的鼻子裡流了出來。
“障礙重——”
西莫還沒念完咒語就随着他面前的桌椅騰空而起,最後重重地摔在了地上。厄尼·麥克米蘭和漢娜·艾博已經穿過灰塵來到西莫身邊,試圖将他轉移到安全的地方。
“這跟你沒有任何關系,格拉狄斯!”奈莉不知什麼時候來到了格拉狄斯身邊,一把按住了她要舉起魔杖的手。
“可是納威——”
然而格拉狄斯已經顧不上這麼多了,她拉着奈莉迅速躲閃——傑森·巴特利特和文森特·克拉布正在以麻瓜的方式搏鬥,圍觀的同學一字閃開。
在教室的另一邊,威爾克斯冷笑着看着納威掙紮着站起身,但後者又在他蕩開魔杖的瞬間摔倒在地。納威的長袍被撕破了,鼻血流得到處都是。勝負已定,幾名斯萊特林學生高興地拍手叫好。
“可是納威·隆巴頓,你知道真正的巫師決鬥是什麼樣的嗎?”威爾克斯居高臨下地逼視着他的對手,“不是我死,便是你死——”
納威趁機甩出一道昏迷咒,竟然又被擋掉了——威爾克斯伺機掩殺,納威再次被抛向後牆,他的魔杖脫手飛出。
納威十分頑強地重新站了起來——沒了魔杖,他依舊高昂着頭,極度輕蔑地看着對手。
“那你殺了我好了!我今天遭遇的,你在不遠的将來也會遭遇——”
一道刺眼的藍光直奔納威而去。
“納威!!”
“住手!”
一道白光與藍光在空中相撞,使後者偏離了方向。
“嘩啦啦”——咒語的力量震碎了窗戶,玻璃碎片夾雜着木屑四處飛濺。
威爾克斯怔住了。納威也驚訝地轉過頭。傑森和克拉布停止了打鬥。
“格拉狄斯——”奈莉雖然嘴上嗔責着,但是早已抽出魔杖,與格拉狄斯并肩一處。
艾爾芙伊德和阿莉莎剛剛回到教室,此時也高舉着魔杖跳到格拉狄斯身邊,但後者隻是默默地站在原地——格拉狄斯緊握魔杖的手依然僵直在半空,心裡做好了某人沖她施咒或者大發雷霆的準備。
然而,埃瑞達努斯·威爾克斯隻是陰沉地掃了她一眼,便一甩袍子,在衆目睽睽之下沖出了教室。
至于他去了哪裡,沒人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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斯萊特林們感到失望至極,因為納威·隆巴頓竟然奇迹般地撿回了自己的小命。之前插嘴提問的那個斯萊特林女生潘西·帕金森正跟一個瘦弱的男生(格拉狄斯記得早上在符咒課上見過他)對格拉狄斯指指點點,諸如“不識好歹”、“有她好看”之類的零星詞語飄進了她的耳朵。希拉·塞爾德維拉沖格拉狄斯笑了笑,臉上的表情卻像是患了牙痛。随着一陣掃興和示威夾雜在一起的叫嚷,斯萊特林們鬧哄哄地離開了教室。
納威的手腕上有道深深的口子,身上有多處擦傷,鼻血還在不停地流,走起路來一瘸一拐的。西莫的腳崴了,此時也已站立不穩。他們兩人随後被額頭上有兩道新添的撓痕的傑森和班裡剩下的幾名男生攙扶着往校醫院去了。
費德羅·亨德裡克的背影剛從教室門口消失,格拉狄斯便問:“我闖禍了嗎?”
“為什麼這麼說?你可是‘英雄救美’了呀!”阿莉莎開心地拂掉沾在格拉狄斯鼻尖上的灰塵。
“你們找到麥格教授了嗎?”
“我們剛才去二樓的時候她不在自己的辦公室裡——不過别擔心!”艾爾芙伊德安慰道,“帕瓦蒂和拉文德又去了變形術教室。不出意外的話,估計麥格教授這會兒已經往校醫院趕了。”
格拉狄斯點了點頭。但是望着眼前一片狼藉的教室,她卻怎麼也高興不起來。
她們回到格蘭芬多塔樓時才三點一刻。
公共休息室裡空無一人,隻有納威的蟾蜍萊福蹲在小桌上呱呱叫着。她們當即就課上發生的事情展開熱議。
格拉狄斯心神不甯地坐在沙發上,發燙的心在冷卻之後卻在不安地顫抖。這陣突如其來的忐忑之感大抵是由幾名斯萊特林學生看她的目光和議論她的語氣而引發的,盡管她的幾位好友一緻認為并且百般強調在這節課上做過頭的人根本不是她。至于打紅了眼的教師為何突然摔門而出,更不是她應該考慮的事情。
而格拉狄斯的做法在某些人看來又有何欠妥呢?她不就是及時采取了行動,以免一位同學的腦袋變成南瓜嗎?相反,在再度回顧這場騷亂的始末之後,她還覺得自己做得不夠呢——因為她當時完全沒意識到事情會演變到現在這個地步。
萊福正要從她面前的小桌上跳下去,格拉狄斯伸手抓住了它,任憑它在手裡掙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