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你聖誕快樂!
随信附上飛艇李——你知道,戴着它可以幫助你提升接受異常事物的能力。
緻以最誠摯的問候
盧娜
格拉狄斯微微将信封一斜,一顆小蘿蔔形狀的物體滑到了手心裡——跟盧娜平時戴在耳朵上的那個一模一樣。
除此之外,格拉狄斯還摸到了某種軟乎乎的東西——直到她把賀卡翻過來看才發現出事了。
賀卡背面釘着一卷淡金色頭發——一看就是盧娜的!它們仿佛被一隻無情的大手直接薅了下來——發根還粘連着幾點暗紅色瘢痂。
掩在這卷頭發下的是一行觸目驚心的血字:
“戴上它!你會變成一個比洛夫古德還愚蠢的傻瓜!”
無需細看,每個字母都充斥着溢出紙面的戾氣——寫下這些字的人好像正期待着它們能給她造成無盡傷害似的。
“怎麼了,朵朵?”艾爾芙伊德見她臉色瞬間沉了下去,便問,“是誰寄來的?”
格拉狄斯把那封恐吓信攤在桌面——
“你們都應該來看看。”
她下意識地朝教工席一瞥——剛好撞上一道又冷又硬的目光。格拉狄斯不甘示弱地回視着埃瑞達努斯·威爾克斯,直到他率先移開視線。
“我的梅林!”
艾爾芙伊德在看到那行血字之後捂住了嘴。阿莉莎和奈莉湊過來之後也忍不住低聲驚呼。
“這也太過分了!”
原因無他。
謝諾菲留斯·洛夫古德因長期公開支持“哈利·頭号不良分子·波特”而徹底惹火了那群人。
但這隻是一個開始。
強制手段和暴力脅迫對那些早已将個人生死置之度外的死硬派巫師來講或許并不奏效,但是以他們的至親摯愛的性命相要挾就不一定了。
格拉狄斯不敢去想盧娜此時的處境。
她隻覺得心裡發憷。在看到那行血字的一瞬間,她全身的血液幾近凝固——哪怕再多看一眼、多想一刹那,她都會立刻癱倒在地。
霍格沃茨本有一衆教師駐守,相對來說還算安全。就算食死徒中不乏手段高強之輩,他們也無法輕易在院長們的眼皮底下把學生劫走……他們極有可能是在盧娜坐特快列車回家的時候動的手。
那麼,斯内普到底知不知情呢……教工席正中央的那把金色高背椅似乎空了很久。
但她眼下更擔心的是其他同學的安危……之前蘇珊、納威、金妮他們寄來的郵件被長時間扣押也與此事有關麼?還是因為别的什麼……如果對方的保密工作做得很好,她根本無從知曉……
“這恐怕意味着,但凡哪個巫師在外做出反對新政權的姿态或舉動,他的孩子便首當其沖。”艾爾芙伊德替她說出了心底憂慮。
“或者,”奈莉也瞥了眼教工席,聲音壓得低低的,“學生犯事,家長跟着遭殃——”
格拉狄斯與阿莉莎默默對視片刻,可是沒等她作出回應,禮堂另一邊突然響起一連串的“砰砰”聲!
她們轉臉望去,魔杖時刻不離手。
“走路長眼睛!”格雷戈裡·高爾正沖兩名赫奇帕奇三年級男生大吼,魔杖在手裡氣勢洶洶地比劃着。
教工席上,塞特斯·羅齊爾隻擡眼睨了高爾一瞬,重又慢條斯理地撇着手中的紅茶;埃瑞達努斯·威爾克斯更是放任不管此時此刻的喧嘩。
文森特·克拉布似乎從他們的默許中受到了鼓舞,他在一旁獰笑着用手指輕挑一根細繩:于是皮帶上拴着的那顆萎縮的人頭順勢動了起來——
下巴“啪”地一掉!
那顆人頭在沖衆人秀出滿口尖牙的同時還“吱吱”笑着,一邊笑、一邊慢慢地合攏幹癟的大嘴——全程詭異得讓人看了想吐。
之前被吼的那兩名三年級男生拔腿就跑。
“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看什麼看?!兔崽子!”
★
元旦過後,回家過節的同學們陸續返程。
傍晚,當她們準備下樓用餐、在公共休息室一走一過時,以艾德裡安·帕内爾為首的幾名六年級男生正圍坐在壁爐邊聽廣播。她們趁機順了一耳朵。
格拉狄斯不知道他們收聽的是哪個電台——報道的内容跟《巫師無線電新聞聯播》差了十萬八千裡。而且不知怎的,她在不經意間竟從播報員那嚴肅正經的聲音裡聽出了某種魁地奇名宿解說時才有的灑脫範兒。
其實光是她一個人近來聽到的失蹤傳聞都夠開一季“罪案播客頻道”的了。
但大家似乎還不知道盧娜被綁架的事——主流媒體當然會心有靈犀地對這類事件保持沉默。如果他們既沒有訂購、又沒有讀到新一期的《唱唱反調》的話,就更不可能知道了。
不出所料,格拉狄斯剛拆開到手的雜志就發現謝諾菲留斯·洛夫古德當即改變了自己的立場,其跳反速度之快幾乎令人驚掉了下巴。
《唱唱反調》新年特刊的封面是“哈利·頭号不良分子·波特”的大頭照——跟霍格莫德到處張貼的大幅通緝令上的一模一樣,照片之下還按例标注了懸賞金額。
雜志一貫的明麗色澤、嘻哈風格與此時白紙黑字後的悲歡離合混在一起,荒誕之餘不免讓人感到一種無常的凄涼。
除此之外,格拉狄斯終于收到了蓋文的回信。但她在信封裡隻找到一張傳統的音樂賀卡,上面寫着老套的問候和祝福語。
她又仔細觀察片刻,随即将安置發聲原件的兩張軟紙闆裁開來看。果然,紙闆夾層裡有一張薄薄的、畫着奇異圖案的紙片——不用說,這是一張密文。她和艾爾芙伊德一起破譯了其中的密碼,隻見上面寫着:
霍格莫德,血皮槭中路二十二号,一月十日,中午十二點。
格拉狄斯不引人注目地将紙片拿給阿莉莎和奈莉看,大腦轉得飛快。如果不是特别要緊的事,讓澤爾達過來就好了,沒必要非得親自跋山涉水地跑過來。除非事情重要到不得不當面說才行。
在她們看過之後,格拉狄斯将紙片弄得粉碎,一道不起眼的火光——碎片“咝”地一聲燃盡了。
★
晚飯後出了禮堂,她們仍然在低聲議論着蓋文的來信,與一個清瘦高挑的身影邂逅時正要往大理石樓梯上走。
“晚上好,各位——”
是卡拉努斯·卡爾加。
此時已過了冬二九。盡管室内的爐火燒得很旺,但他身上那件飄逸的煙綠色長袍仍然顯得單薄異常。
她們禮貌地回應了他的問候。
格拉狄斯此前都沒有意識到,他的頭發在節假日期間長長了不少——也許再有十天半個月就能趕上斯内普?她不着邊際地猜測着。
卡拉努斯·卡爾加似乎并不急着去吃晚飯,而是微笑着與她們暢談片刻。
“還有——”
他略一猶豫,怅然若失道:“我聽說了洛夫古德小姐的事。”
她們也跟着歎惋一番,但沒說别的。格拉狄斯沉默地站在一邊,一眼不眨地盯着他看,思緒早已彙成江海。
他與此事有關麼?會知道更多内情嗎?她心裡揣度着……他有可能幫忙打聽到盧娜的現狀嗎?尤其是——
“據我所知,她還活着。”
棕眼眸亮了一瞬——
“那你知道她人在何處嗎?”
卡拉努斯·卡爾加搖了搖頭,眉宇間籠起一抹為難的愁緒。
“還請不要過于悲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