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曜發覺自己重活一世,還挺能想得開,發燒的那兩天正好是周末,不需要請假,月底還能拿一份全勤。
從這點來看,他真的是個沒什麼遠大志向的人,錢夠花就行,當個普通人朝九晚五也沒什麼不好,與陸乘那種野心勃勃的性格簡直是兩個極端。
周一早上,姜曜出地鐵站去早餐店買了個蒸包和熱豆漿,沒想到正巧碰上沈遇。
西裝筆挺的他,看起來已經有成功人士的風範了,姜曜穿着衛衣牛仔褲,明顯就是個還沒畢業的大學生。
“我幫你一起付了吧。”沈遇說完,也沒等姜曜表态就一并付了款。
“不用,學長……”姜曜連忙拒絕,話音未落就聽見收款碼的聲音響起。
他懊惱蹙眉,心想越不想有牽扯怎麼越逃不掉。
誰都不缺一頓早餐的錢,但讓人幫忙付了無疑是欠下了人情。
姜曜隻能說:“謝謝學長,下午我請您喝杯咖啡,到時給您送過去。”
“咖啡就不用了,你能賞臉吃個晚飯就好。”沈遇彎下唇,見姜曜表情愣愣的,不由失笑,“就那麼為難?”
“不是……”姜曜知道自己推脫不了,連着拒絕人家太過刻意,隻能說:“那我請學長吃吧。”
“好,我來訂餐廳。”
“說好我買單。”
兩個人聊着天一起走出早餐店,去往明潤大樓的方向。
陸乘從車上下來就看見姜曜跟一男人肩并肩,有說有笑地進了公司大門。
他倒是恢複得快,那晚送到醫院時,已經高燒39度,昏得不省人事。
甩上車門,陸乘走了幾步才突然反應過來,那男人很像沈遇。
應該就是他。
池鳴飛說過,他進明潤工作了,陸乘左耳進右耳出,當時并未當回事。
沈遇和姜曜關系挺好,這倒讓他出乎意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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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午,姜曜正在工位摸魚,主管忽然走來敲了敲他的桌面,讓他跟着去趟陸氏集團。
明潤和陸氏一直有合作,承包了他們一些設計項目。
這是姜曜重生後第一次踏入陸氏集團的大廳,七年後和現在一樣,沒有什麼變化,三面落地玻璃窗折射着光潔如新的地闆,後現代風的極簡裝潢,卻處處透露着高端與奢華。
誰能想到,他曾當過這樣一個龐大帝國集團的掌舵人呢?
姜曜還記得陸乘死後的一個月,他來到這裡,紅毯自下車的地方開始鋪,一直延伸到大廳。
高層們紛紛鼓掌歡迎,看起來都很真誠,可姜曜心裡很清楚,他們都想擰成一股繩,把他從那個位置上拉下去。
還好重生了。
不然他真的不知道接下來怎麼應對。
跟着幾位領導來到陸氏的設計部。
姜曜沒想過能偶遇陸乘,這概率實在太低了,可偏偏有時就那麼邪門,你越不想的事情它越會發生。
走廊上,陸乘手持一份文件夾态度散漫地邊走邊看,身旁跟着的那位應該是他的助理。
姜曜瞄到他,飛快低下頭,亦步亦趨地緊随前面人的腳步,以為他不可能看到自己,誰知陸乘經過身旁,文件夾當頭砸了下來。
痛。
姜曜倒吸了口氣,扭頭瞪過去。
“手滑了。”陸乘桀骜一笑,語氣可沒有半分抱歉的意思。
明潤的這幾位領導應當是認得陸乘的,剛才卻沒有打招呼,顯然沒把這小少爺放眼裡。
這個突然的插曲,讓他們不能再揣着明白裝糊塗,為首的部門經理陪着笑臉,故意确認地問:“請問您是不是陸少爺?”
誰料,陸乘壓根沒搭理他們,吭都沒吭一聲,徑直朝前走了。
張狂無比。
姜曜瞧着這人的背影,心裡有些明白了。
這是殺雞給猴看呢?
以他對陸乘的了解,恐怕還有另外一層意思。
果不其然。
姜曜的預感是正确的。
領導談事的時候,姜曜站外面,陸乘那助理踩着小碎步沖過來了。
“陸總讓您等下結束去他辦公室。”
“我上着班呢。”姜曜很無語。
“陸總說您可以請假,他百倍補償。”
“我要不去呢?”
“陸總說您可以自行掂量後果。”助理硬着頭皮回答。
姜曜徹底語塞。
陸乘把他的路全給堵死了,不去也得去。
惹到他的下場有多慘,他就算沒親自領教,也是見識過的。
陸乘可不僅僅隻會嘴上威脅,言出必行。
姜曜沉默的那一會兒不知想到什麼,眸光微閃,假裝妥協地開口:“好,我去還不行嘛。”
助理緊張得頭頂都差點冒汗了,聽見姜曜答應,簡直喜出望外。
“我這就去禀告陸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