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坂本太郎還在看報紙,不過他向來不太愛管我們這些店員們的事。
我把凳子往他那邊挪了挪,用餘光偷偷瞥着他的臉色。
老闆會不會追究我放着商店不管,跑去樓上叫朝倉信起床的事?
很心虛。
不過既然他不問,我也不說。
“咳咳。”我裝模作樣整理起櫃台,“老闆,我看别的商店都有制服啊,你看我們店裡人也多起來了,要不……?”
老闆放下報紙,擡頭看了我一眼。
“但是以你目前的體型而言,可能制服有點微妙……要不我們去定做文化衫T恤吧!”
老闆不動聲色地揚起嘴角偷笑,很快又恢複平靜:“這個想法很好啊,我支持。”
啊,老闆已經三年沒這樣笑過了。
2.
朝倉信把水送來了。
我獎勵他去清點一下泡面庫存。
看到他我突然想起來:“老闆,你覺得我這麼處理工作上的前後輩關系有問題嗎?”
咨詢一下工作煩惱。
老闆望天,好像想到了什麼。
“沒問題,完全沒問題,你看你們現在不是相當團結友愛嗎?”
我就說嘛。
朝倉信真該來聽聽。
老闆接着說:“比如說,後輩要負責開車,教新的後輩開車,自己幫助前輩把沒幹完的事兒做完。”
我大喊:“朝倉,坂本課堂開課啦!快來聽聽!”
朝倉信從遠處的貨架後探出腦袋:
“講慢點講慢點!我還有最後一箱沒數完!”
然後他沖了過來。
3.
陸少糖也下樓了,她說自己餓了想吃包子。
可是肉包是她負責做的啊。
4.
總之現在就是我們幾個人圍坐在老闆身邊,等待他開始一場史無前例的早訓。
《侍坐》。
“等一下,坂本大哥不說話那你們怎麼聽見?”朝倉信提出質疑,“我是可以直接讀心但……”
“什麼讀心?”我怎麼從來沒聽說過?
“坂本大哥沒跟你介紹過嗎?”
“沒啊。”
「可能他覺得你這能力也沒啥好跟我說的。」
“喂,你在想什麼我都聽得見啊!”
陸少糖側頭對着我耳朵低語:“我就說這家夥的能力很惡心,你也這麼覺得吧。”
我上下打量他一番:“還行吧,對我沒什麼影響?”
朝倉信無力辯駁:“因為攤牌了所以幹脆在我面前直接開噴了嗎……”
5.
“還聽不聽老闆發言了?”我作為前輩及時制止了這場對話,點頭向老闆示意,“老闆你說你說。”
6.
烈焰、倉信、少糖侍坐。
老闆正色說:“今天讓我們來談談同事關系。”
“不要因為我年紀和體型比你們大一點,你們就不敢說話了。你們平時這樣吵吵鬧鬧,但假如有一天你們真有了理想的同事關系,那會是怎麼樣的呢?”
少糖不假思索地說:“那當然是我指哪兒他們打哪兒,天天躺着就能賺錢啊——話說我真沒見過店長一下子說這麼多話。”
老闆不語。
朝倉信撐着下巴認真思索,最後給出了他的答案:
“我能天天和坂本大哥一起工作就很幸福了!……不過大哥真的有點怪诶。”
老闆将目光轉向我:“夜子,你又覺得怎樣呢?”
我十分得意,因為早已知道了正确答案:“那當然是讓後輩開車,後輩教新的後輩開車,還要讓後輩幫我掃尾啦!”
老闆喟然歎曰:“我贊成夜子啊!”
7.
好像認錯人了。
我的真老闆把自行車停在大門前,走進門時風吹進來一股熱狗味。
我再次嗅了嗅氣味确認:
“這才是我老闆啊!”
真·坂本太郎緩緩扭頭,鏡片底下看不清神色。
我向他比了個OK的手勢,我知道的,他一向是個善于進行市場調研的人,絕對不是路遇小攤拼盡全力無法戰勝。
然後他就放下心來,坐到假老闆面前,氣定神閑奪過那人手裡報紙看了起來。
假老闆也絲毫沒有遇到正主時的慌張,還向我們介紹道:
“這是我的分身~”
朝倉信和陸少糖兩人站在一邊竊竊私語,對現在的情況摸不着頭腦。
我給他們腦門上一人一個闆栗:
“這還不顯然嗎?有人想篡位當店長啊!”
8.
話沒說完真假坂本就打了起來。
不過說是打架,卻更像是某種bro之間打招呼的神秘暗号。
因為他們隻用上半身,乃至于隻是兩雙手在空中比劃。
但是動刀子就不好了。
怎麼還有槍啊!
9.
我:“保護好我方收銀機還有我放桌上的馬克杯!——”
1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