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我是什麼身份。
我待在老闆身邊有什麼目的。
如果解答這個問題就可以讓南雲不再發脾氣,那他真的很好說話!
不過,剛剛那席話中,更惹眼的還是他對我的稱呼。
我眼睛亮了亮:“好懷念啊,你再叫一遍我名字來聽聽?”
南雲:“?”
2.
坐在老舊的秋千上,南雲與我面面相觑着,耳邊繩索“咯吱咯吱”摩擦着生鏽的勾環,在冷風裡徒增焦躁。
踩住滾到我腳邊的一小段樹枝,我實在是疲于解釋:
“心好累喔,都說了我不是什麼殺手,真的是普通人啊!”
“而且我能對老闆有什麼壞心思!”
——南雲對我的誤會完全起源于他自己的好奇心:那天泡過溫泉後,他率先回到房間,意外撿到了我掉在地上的獵人證。
“真的是獵人證書!我辛辛苦苦通過了獵人公會認證的好不好!别因為外觀很像就抹掉我全部的努力啊好不好!”
“那那個假名?”他捋起袖子。
“什麼假名!真要說的話‘烈焰’才是我真名才對!”
然後他輕輕重複了一聲:“烈焰。”
“我在!”
“烈焰。”
“我在啦!什麼事!”
“烈、焰。”
“你别鬧了!”
他止住了笑意,目光看向遠方:“剛剛抱歉啦……不過那時你一點兒也沒反應也是厲害。”
“因為我脾氣比你好一萬倍!”
3.
此乃謊言。
倘若剛剛在秋千後,南雲是提着刀威脅我,恐怕會直接血濺當場。
感謝你沒有拔刀,南雲,為我多留下了一個朋友。
4.
在他的要求下,我摸向口袋找出了我的獵人證明,逐字逐句向他解釋着這真的不是我做的假殺手證。
他攤手裝作無辜地說道:“畢竟造假證也是擾亂殺聯秩序的一項重罪,會讓我這個order很困擾的。”
“我要假裝是殺手有什麼用啊……”
“那可不一定。”他站起身,“我可算知道那天你怎麼和神神廻大佛他倆,坐上同一輛殺聯專車的了。”
“所以,等一下,有專車接送并不是我的地鐵卡套票的服務範圍?”我突然想明白了。
南雲遺憾地通知我就是如此。
5.
最初那份不祥的預感消失了。
不過我始終心有餘悸,便在原地叫住了他:
“南雲,把我當壞人以後你就想這麼算了?”
他無縫銜接到了不久前那副笑容滿面的模樣,我咬唇說道:“我看不懂你在說真話假話,隻是想知道,你還願意做我的朋友嗎?”
“你能不能别再騙我了?”
腳尖踩着那段樹枝在沙地上來回劃動,我的呼吸滞了滞,總感覺沒得到答案的這幾秒緊張得仿若身旁圍了二十頭亂竄的野豬王。
南雲對我而言,是特别的人,他是我不平靜生活的開啟者,今天過後,他又是在這裡第一個喊我“烈焰”的人。朋友也好,僅僅作為老闆的熟人也罷,我不希望他在短短幾天内隻成為了我人生中的過客一名。
他邁開步,纖長的影子與我重疊。
“那我對烈焰發誓,在夜子面前,南雲絕對不說謊。”
“這樣好不好?”
“低頭。”我讓他垂下腦袋。
踮起腳尖,輕輕以額頭相碰,我在心裡許下願望。
“這樣一個誓言才算完整。”
6.
良久,南雲都沒有再說話,我們隻是一味地趕着路,雖然我也不知道要去向何方。
“這裡才是我想帶你來的真正目的地。”
——電器城。
路口車水馬龍,他往裡指了指,示意我們要走的方向。西裝筆挺的南雲身高很高,人氣也很高,放下身為殺手的戒備轉為休閑狀态時,更是收獲了一批又一批男女老少的側目。
僅僅是停下來觀望這一會兒,我和他之間就湧來了幾波紅着臉的女孩,或是裝作擦肩而過,或是有意無意的進行搭話。
戲谑性投去“真不賴啊”的目光,我正打算暫退一步給南雲他們騰騰位置,一隻骨節分明的大手便勾住了我的小指。
隻是這微弱的挽留轉瞬即逝,在和他對視上之前,那手就狀似從未動過一樣松開了我。南雲正遊刃有餘地微笑着告别這些一面之緣。
低頭端詳小指,我甚至要懷疑自己是不是感覺錯了;如果換作之前的南雲,絕對會正大光明地拉着我拿我當擋箭牌。
……我隻是猜他是那種人。
“人有點多。”他瞧了眼我的手,飛快挪走視線,“本來想拉着你别走丢的。”
前後左右環視了一周,我深以為然:“現在人也一樣多啊……你倒是伸手啊。”
南雲愣了下,像是對我向他遞出的掌心不知所措,幾秒後終于失笑回應。手掌的輪廓合二為一,我感覺到他今天用力格外明顯。
我冷笑一聲:在力氣上想赢過我?做夢去吧!
按耐住暗諷的嘴角,我控制着以普通人類不會受傷的力道暗自與南雲較勁。
“好痛哦,是在懲罰我嗎?”他終于回頭卸下了力氣,不過手卻沒有放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