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能邊吃邊說嗎?”
我抓住南雲在我面前亂晃的手,無奈地回答道:“我是真餓了。”
“麥當勞?好像有點兒遠,要不就那家餐廳?”他眺望着不遠處的一家店,門前挂了塊“早餐供應”的木牌。
“好,走吧。”
2.
650日元的套餐已經是最豪華的加量版,對我來說卻隻有稍微果腹的感覺。
三文魚的油脂似乎還停留在舌尖,南雲舔舐着自己嘴角,手指不着痕迹地點了點,示意我在相同位置沾上了醬料。啊,是蔬菜沙拉裡的蛋黃醬。
“謝謝你。”我已經做好了他會把一切逼問出來的心理準備,“你想從哪裡開始聽起?”
沒想到他隻是側過身淡定地看着我說:“那,和我講講你那邊的世界吧。”
“問這個嗎?”
“因為我很想要多了解你一點。”
如他所願,我咽下最後一口米飯後開始滔滔不絕講起我的過去。毫無章法,毫無重點,平鋪直叙地東拉西扯,拼拼湊湊描摹出了一個單純樸素甚至有些無趣的女獵人。
我歎了口氣:“抱歉,很枯燥是吧?”
“沒有哦。”他單手撐着下巴,“我還挺高興的,能知道谷歌以外的你的生活。”
他向我展示着浏覽器上關于『怪物獵人烈焰』的檢索詞條,一一翻過去:“感覺我對你的了解還不及谷歌的時候,莫名有種我輸了的挫敗呢。”
“人機大戰?”我突然笑出了聲,“沒關系,如果我以後多和你講講故事的話,你絕對會赢的!”
“那拜托你了,烈焰。”
“不要突然一臉鄭重地來囑托我呀!很吓人!”
3.
不過這些小小插曲并不意味着南雲會對剛剛在商店發生的一切就此放下。
“為什麼一副做錯了事的表情?”他把我的臉掰正,“你有話想和我說吧,事到如今,大英雄烈焰怎麼還能逃呢?”
“……你是不是在用這個名頭要挾我?”我也不甘示弱地掐住他的臉回敬。
“被你發現了呀。”南雲理直氣壯,甚至還自顧自地揉捏起我的臉頰。
我皺着眉手上也不自覺地模仿着他的動作:“我、我本來也打算馬上說的好不好!”
“OK~休戰休戰!”
同時放下在對方臉上的手,可是造成的結果卻完全不同:我無事發生,可南雲光潔的臉頰上卻憑空多了幾道淡紅色指印,在他冷白的皮膚上顯得更為明顯。
“你看起來好像是被人打了一樣……啊不是,我是說抱歉啊……”
南雲在手機攝像頭前照了照,很大度地沒在意疼痛的同時,很小氣地對我說:“那你記着,你身上也欠我幾道手指印。”
“诶…這還能欠?”
他神色淡然地略過了這個話題,我也就當個玩笑一樣過去了。随即正色開始說明我真正的煩惱:
我在任務内容上,對大家說謊了。
“所以你不急着回去?”
“不急。”
“你想要回家嗎?”
“我的想法倒是沒意義,重要的是任務怎麼辦。”
“不是這樣的。”他打斷我的話,“至少我想知道你的内心。”
“……其實我不知道。有點想家,但是我現在已經有兩個家了。”
腦袋暈乎乎的,總感覺有哪兒不對勁。南雲對我很好,他很在意我,這是我得出的結論,但是、但是有哪兒不對勁啊!
“你還沒聽我說完最關鍵的後半句話!”
“我真正的任務,是要去殺一個人啊!就是那個‘殺人’的殺哦!”
我壓低聲音小心地将這件事告訴南雲這一坂本家外部朋友,更重要的是,他也從事着相關工作,因此和他說這件事我沒有任何心理負擔。
“要殺誰?我可是專業的殺手。”他突然間從指間翻出一張金色的卡片,“你來委托我的話可以給你打折。”
“我要是知道是誰就直接去偷偷殺掉了啦……還有這任務一定得是我親自做才行的,你幫不了忙。”我把他那張看起來像是殺手執照的卡片推了回去。
“所以你的煩惱是……”
我和他交換了一個眼神,接着他的話講道:
“怎樣才能在不被他們發現的情況下調查清楚并完成任務……這事情越拖越難辦啊,時間一久絕對會被看出來。”
“果然不是那種很乖的孩子呐~”南雲又在一邊說起了風涼話。
手裡的筷子在味增湯碗中劃着圈圈,确實無法反駁:“說不定還沒找到那個‘幕後之敵’我就要被趕出去了。”
“話說刺中殘暴混亂的秩序之刃究竟是什麼意思啊,你有聽說過嗎?”
“這說的不就是我們嗎?”
南雲皺了皺眉,一邊念着字母一邊依次比出O-R-D-E-R的手勢,“什麼以秩序之名,肅清殺聯亂象之類的。”
“那你要不要加入ORDER啊?”
南雲又在突發奇想。
我沉默了一會兒:“你還挺無厘頭的。我暫時還不想變成神神廻那樣。”
“其實說不定還挺貼的呢,你當獵人也是到公會接任務做任務,當ORDER也是到殺聯去接任務做任務,區别隻是殺怪物和殺人罷了。”
“确實。”我陷入沉思,“說到底,怪物和人從本質上也沒什麼不同……怎、怎麼了,用那種眼神看我?”
那一瞬間,南雲的眼眸中有驚訝,有好奇,也有一絲欣賞?我不确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