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之哥,怎麼了?”
任梨夢揚起幹幹淨淨的笑容,淺淺的梨渦若隐若現,彎成月牙形的雙眸平和如水,完全看不出方才的半分輕愁。
沈行之一言不發地注視着任梨夢,對上他深邃的眼眸,任梨夢莫名有些發虛。
她臉上有什麼東西嗎?沈行之為什麼突然這般看她?
這麼多年過去,沈行之的性格倒是更多了幾分陰晴不定,明明還是熟悉的俊臉,她卻越來越讀不懂了!
“我看你學得快,想請你教一下我。”
沈行之聲音低沉而有磁性,他動作優雅地揚了揚手中的鼓槌,任梨夢聽到沈行之的邀請,下意識看向李老師,李老師正站在徐遲遲後側,認真地指導着徐遲遲敲擊鼓面。
“沒問題......”
鏡頭面前,任梨夢悄悄深呼吸,抛開所有雜念,她沒有多猶豫,大大方方走到沈行之身側,像是忽然想起什麼般,任梨夢盯着沈行之骨節分明的雙手,“行之哥,你不是會打架子鼓嗎?鼓類樂器其實是相通的,原理都很相似。”
“你還記得?”
“......當然呀,行之哥,你當年可是咱們學校的風雲人物,誰不知道你精通樂器,我後來讀博的時候,學校都還有你的傳說呢!”
任梨夢的笑容帶着些調侃,她坦率的眼神沒有一絲躲閃,言談間隻有幾分再次相遇的熟稔,仿佛沒有一絲一毫介意他們所有的曾經,隻有老朋友閑聊的随意。
鏡頭前的任梨夢總是這樣。
沈行之唇角微勾,帶着幾分嘲意的眼神很快變得平靜,他望着坦坦蕩蕩的任梨夢,心底忽然湧現些許不甘。
她的言談舉止大大方方,一言一行仿佛都無時無刻地告訴他,困在回憶裡的隻有他一人。
雖然,他似乎自作自受。
“那麼多屆了,還有人記得我們當年的主持嗎?”
沈行之眉梢輕挑,他的聲音很輕,話語中暗藏之意卻讓任梨夢不禁微微一愣。
她的感慨明明意旨贊揚他作為風雲人物的光輝形象,好心好意在鏡頭前誇獎他,沈行之怎麼話題急轉,将對話引向了别處?
我們當年的主持?
哪來的我們?
沈行之想幹什麼?
又整她?
合着她中午吃飯時在樓梯間的警告,他一句沒聽進去,全是耳旁風!!?
任梨夢笑意微凝,攥着鼓槌的手狠狠捏了捏,指節用力而泛白的手掌壓抑着湧起的思緒,她差點在鏡頭面前破了功。
幸好,下一刻,堅硬無比的觸感清楚提醒着任梨夢此刻的場合。
任梨夢勉強讓自己的笑容看着更自然,收起那一閃而過的銳利眼神。
太難了,有時候,想刀人的眼神實在很難藏住。
“行之哥,你的主持可在學校上三屆下三屆都無出其右,絕對的頂梁柱,大家肯定記得你呀!”
任梨夢避重就輕地繼續誇獎着,随着有些激動的聲音,她眼中的笑意愈發明顯。
“我還記得大一的新生晚會,你當時的主持太精彩了,行之哥,不知道你還有沒有印象,當時有兩個節目銜接有些問題,你直接講了一大段給新生的建議,在台上硬挺了三分鐘,直到後來結束,我聽其他人傳這件事都不敢相信,我完全沒發現你是在臨場發揮,還和旁邊同學說你準備得好用心!說起來,我也算受到你的影響才走上主持的道路呢!”
任梨夢語調裡是顯而易見的佩服,坦誠的語氣中藏着淡淡感慨,沈行之像是想到什麼似,嘴角微微勾起。
忽然,任梨夢話鋒一轉,笑眯眯地盯着沈行之,“行之哥,坦白講,我從來沒想過你後來會不主持,我大學的時候一直以你為榜樣,以為你以後一定會成為一個優秀的主持人!”
互相傷害嘛!誰不會!
畢竟二人幾乎稱得上是相伴地度過了大學生活,任梨夢對于沈行之的事也了解不少,她當年确實一直以沈行之為目标,确信沈行之一定能成為拿下金音獎的優秀主持人。
她幻想着,隻要她足夠努力,她一定能和他一樣主持得遊刃有餘,從大學到工作,他們會成為主持界的“金童玉女”,讓所有人都承認他們相配,天生一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