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學那幾年,大家習慣于用□□交流,曾經,任梨夢知道沈行之幾乎所有社交軟件的賬号名稱,最喜歡的那兩年,她甚至打聽到過他和舍友閑暇鬥地主用的小程序用戶名。
所有和他有關的号碼,她幾乎都能倒背如流,如數家珍。
那時候,沈行之也沒有現在這般淡漠冷酷,外表雖然看似清冷,但他的社交頭像一直用的是圓滾滾的大熊貓,憨态可掬。
她為了配合他,也是悄咪咪的暗示,用了整整三年的竹子頭像。
她能有什麼壞心思呢,不過是想成為他的心頭好罷了!
但十年前,領完離婚證那天,任梨夢走出門便将他們一切聯系通通删得一幹二淨,仿佛這樣就能發洩全部的難受,忘記所有的不甘,做到相忘于江湖的一刀兩斷。
任梨夢嘴唇抿成一條直線,她終究沒有點擊那個全黑的頭像,隻是輕輕将手機切到電話界面,苦笑地微微上揚嘴角。
這一刻,她不得不承認,她不愧是“專業主持人”,記憶力居然這般好,雙眼盯着撥号鍵盤上的數字,她幾乎是毫不費力地回憶起了那串曾經爛熟于心的号碼。
任梨夢沒有再遲疑,她直接按下了撥打按鈕。
正事要緊,她應該和他一樣,更坦蕩一些,都已經多少年了,往事如煙,那些矯情的少女心事早就散了,她再懷念自己的青春,也不必總回憶起他。
就算沈行之占據了她大學的大部分光景,但他畢竟不是她生活的全部,她的格局必須更打開!看看更大的世界,抛開所有雜念!
不就是被沈行之單方面閃離了嘛,就算不甘心,哪怕意難平,也這麼些年了,說好要忘記的,怎麼,她就這般耿耿于懷?
任梨夢絕不承認她還有别的心思,她一定不過是覺得沈行之眼瞎罷了!
她這般優秀又漂亮,身邊從來不缺追求者,跌在沈行之身上那一跤才會顯得格外痛!
“任梨夢?”
電話接通的瞬間,聽見沈行之幾乎脫口而出的輕喚,任梨夢難得還是恍惚了一瞬。
即便心底再怎麼告誡自己,簡簡單單就能找出無數理由保持冷靜,這一刻,她還是放縱了自己的微妙情緒。
十年,不是十天,三千多個日夜後,她還能熟練背出他的号碼,他的電話依舊打得通,甚至......她未開口說出一個字,僅憑一串号碼,那一頭的沈行之,居然能準确叫出她的名字?!!!
怎麼可能?
他為什麼知道是她的電話?
即便,她這麼多年嫌麻煩,的确沒換電話号碼,用的還是當年大一開學在學校辦的校園卡,可他為什麼會記得?
除了他,就算接到她大學舍友的電話,她都一定認不出。
走廊上,任梨夢望着遠處張望的跟拍pd,深呼一口氣,試圖用最平常的語氣道,“沈行之,你怎麼知道是我?”
熱搜的事情先等一下,她必須搞清楚這個問題。
“......屏幕顯示的有啊!”
沈行之沉默半晌,試圖讓自己的聲音更加若無其事,就好像,他不過是十年間的每部手機都正巧導入了上一部手機的聯系人數據,方才他隻是在接電話前看到了任梨夢的名字罷了。
雖然他忽然加重的尾音,在她聽來,隻會更懷疑他的虛張聲勢。
“哦,這樣嗎?”
任梨夢輕笑一聲,眉宇不自覺舒展了些,透過走廊玻璃,她含笑地仰頭注視着靜谧的夜幕。
窗外的一輪皎月靜靜地懸挂在深深夜空,滿月之後,月亮呈現出一種不完美的圓形,帶着朦胧神秘的斑駁光輝,邊緣的弧線柔和而不尖銳,在周圍無邊夜色的掩映下,增添了一分獨特的吸引力。
“任梨夢,你打電話是有什麼事?”
沈行之不欲與任梨夢糾纏這個問題,隔着電話,他的聲音透露着絲絲冷冽,仿佛拒人于千裡之外,任梨夢嘴角的笑意卻更濃了。
“沒事不能打電話嗎?”
任梨夢随口回道,沒給沈行之任何反駁的機會,她正了正聲音,繼續說出了自己的來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