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現在...有選擇嗎?”
四周萬籁俱寂,時間變得緩慢而凝滞,遠處偶爾傳來幾聲蟲鳴,顯得格外清晰卻又突兀,明明是炎炎夏夜,任梨夢卻感到無處不在的寒冷,手臂汗毛不自覺微微戰栗。
終于,她低下頭,苦笑着輕聲問出口,這或許并不是一個問題,因為她早已知道答案,隻是......有些心有不甘。
即便設想了許多情況,現實卻仍然足夠猝不及防,不光是事情,也是人,而她不得不接受。
“當然,都是賭。”
沈行之的聲音沉穩而冷靜,每一個字都似水底卵石,圓潤而堅定,不疾不徐的語調讓任梨夢的心忽然靜了下來。
“不是賭。”
她深深呼出一口氣,片刻後,突然認真道,“是将命運握在自己手上。”
坐以待斃地祈求上蒼垂憐是賭,主動出擊博取破局之道是拼。
此時此刻,任梨夢真切感受到自己又一次走在命運的分岔口,不管她如何想,她能做的隻有拼盡全力,莫問前程。
這是她人生真切感覺到的第三個岔路口。
第一個岔路口是18歲,她一意孤行又義無反顧地離開戲曲行當,放棄父母殷殷期盼的黃梅戲;
第二個岔路口是22歲,她一腔孤勇又毅然決然地站在沈行之面前,勇敢說出結婚和喜歡;
而這第三個岔路口,32歲的她早已沒有義無反顧,也不剩多少一腔孤勇,但她必須堅定而沉着地面對,抛開一切,拼命把握住波谲雲詭前路中的那絲絲可能的機遇,安慰自己富貴險中求。
“我聽你的,隻有一條,炒cp不能越過底線。”
她自知沒有沈行之“陰險狡詐”,甚至不甚熟悉娛樂圈的遊戲規則,如此鋼絲繩走單路的險境下,識時務者為俊傑,自然隻能乖乖聽話,如同服務甲方般,态度友好,任梨夢再次擡頭看向沈行之時,面色溫和,眼底故作的耐心、貼心、暖心簡直快溢出來了,完全看不出方才的劍拔弩張。
“底線?”
“假戲真做。”
任梨夢輕擡右手,手指輕輕夾住一縷碎發,緩緩繞到耳後,溫溫柔柔的聲音透着客氣和疏離,“行之哥,雖然我不喜歡你,你也不喜歡我,但世事難料,有些話還是要說到前面,以免影響我們的合作。”
沈行之一雙深眸安靜地凝視着任梨夢水盈盈的笑眼,視線落向任梨夢略泛紅印的右臂,慢慢道,“當然,我們是假戲,沒有真做。”
四目相對間,心忽得落了地,任梨夢輕輕動了動唇,終究隻是抿嘴一笑。
......
離開時,沈行之忽然又叫住了任梨夢,右手從褲兜中掏出一個色彩斑斓的小瓶子,望着任梨夢右手的紅痕,“剛剛不好意思,給,正好帶了。”
任梨夢下意識伸手接過,沒等她開口說話,沈行之已經徑直走過她,向台階上走去。
感受到手中冰涼涼的觸感,任梨夢終于收回了望向沈行之的視線,低頭立刻反應了過來,再擡頭想要說話時,已看不見沈行之的背影,隻有空空蕩蕩的樓梯間,有些陰森森的氛圍裡,隻有手掌握着的瓶子熟悉而真切。
雲南白藥噴霧劑,沈行之正好又帶了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