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不過,跟之前一樣,徐沁坐下來後又在出神,明顯是有心事的樣子。
桑有有心裡很是好奇,他很想知道今天晚上的約會發生了什麼,可是他卻不能主動問,隻能壓抑住自己的好奇心,假裝沒看出來徐沁的不對勁。
卻不想,徐沁自己開口了。
“有有,問你個事?”
桑有有剛吃了一口布丁,布丁的順滑香甜口幹充斥在口腔裡,舒服得他眯上了眼睛。
驟然聽見徐沁的話,趕忙将其咽下去,點頭道:“沁姐,你問吧。”
徐沁眉心擰起,眼裡全是糾結和彷徨,張了張嘴,又歎了口氣,一時沒有說話。
桑有有卻焦急得很,女主你有話你就說啊,這樣說一半留一半,就跟貓抓一樣,他心裡癢得不行。
于是,他決定主動出擊。
桑有有小心翼翼的問道:“是跟沈木楠有關嗎?”
徐沁看了他一眼,眼裡的情緒讓桑有有有些看不懂,竟讓他感到了一絲心慌。
不過好在,徐沁很快就收回了視線,點點頭,然後又搖了搖頭。
“是,也不是。”
桑有有:那是什麼,女主你倒是說啊!
“有有,你有沒有覺得……有時候,人的所思所想,并不受本人所控制。”
桑有有眼裡露出了迷茫的神色,女主這是在說什麼,是要跟他讨論哲學嗎?
不是吧,上學的時候他的政治學得最差了,這些東西他是一竅不通。
對于青年那迷茫的神态,徐沁也不在意,她并不是想要得到答案,她隻是想要将憋在心裡的那些東西宣洩出去,不然,她覺得自己可能會瘋。
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隻要她腦海裡一出現不跳芭蕾的想法,就會不停地有人給她灌輸芭蕾就是她的一切,她的一生都該獻給芭蕾的思想。
她也從來沒有覺得不對勁過,因為,她的芭蕾路走的很順暢,第一次接觸芭蕾,老師就說她的天賦極高。
後來,隻要參加比賽就是第一名,再後來,世界頂級芭蕾舞團向她發來邀請,許諾她首席的位置,可以說,徐沁這個人,就是為芭蕾而生的。
正是因為沒有什麼不正常,才更不正常。
于是,在十六歲那年,她第一次逃掉了芭蕾課,甩掉了家裡的監視,沒有人監視的時間她很輕松,雖然因為救了一個小男孩兒被家裡人找到,但她卻不後悔。
因為她知道,她隻能逃避一小會兒。
接觸賽車是在國外巡演的時候,因為跟随舞團一起,家裡放松了對她的保護,她也得以有了喘息的時間。
在舞團裡其他人出去逛街購物的時候,她去了計劃已久的賽車場,選了一輛保時捷,在賽車場裡呆了一整個下午。
那種速度的激情,腎上腺素飙升的快感,都令她久久不能忘懷。
她知道,那些她喜歡的東西,她向往的東西都是不被允許的,所以她一直埋藏得很好,除了她自己,沒有人知道。
今天的約會,她原本是想按照父母經紀人給她制定的人設去遊樂園的,但在中午吃飯時,她看見桑有有背着所有人偷偷吃辣成功,臉上露出滿足和明媚的笑容時,她好像看見了第一次接觸賽車的自己。
那個時候的她,應該也是這樣笑着的吧?
于是,她臨時更改了計劃,去了二峨山,她不想再掩藏自己了,她不要做别人手裡的芭比娃娃,她想要自己主宰自己的人生。
桑有有無意識的咬着鐵勺,冰涼的金屬貼在舌尖上,與牙齒糾纏出沉悶的碰撞聲,他陷入了沉思。
對于徐沁的話,他先是迷茫的,但轉眼他便想到了之前的兩次世界停滞,那次他強行改變了沈木楠的選擇。
桑有有心裡有些沉重,在他之前活的二十二年人生裡,他認為人區别于其他生物最重要的一點就是,人能控制自己的想法。
可是自從來到這個世界後,他已經不隻一次改變了别人的想法。
他做的那些符合原劇情的事,真的是正确的嗎?
可要是不按照世界意志的要求來做,他還能回到現實世界嗎?
他從來不認為自己能成為一個偉大的人,因為他知道,自己很自私。
但在這一刻,他聽見徐沁的疑問時,他不願意違背自己真實的想法。
桑有有聽見自己的聲音在隻有他們兩人的空間裡響起。
“人的想法,有時候的确會受到多方面的影響。”
“但,最終能做決定的隻有你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