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眠重重抿了下唇，之前被忽略的情緒再度竄了上來，讓他有些難受。

不是因為下屬有了自己的意識，脫離了自己的掌控而難受，而是另一種他無法理解的難受。

“我不會。”簡眠看着自己的傑作，蔫蔫地垂下腦袋，劉海掃過眼皮，在臉上投出一行落寞的影子。

他學着某部電視劇的一段台詞，委屈的腔調學了個九分像：“我怎麼這麼笨手笨腳……”

“……”

小五用力按揉自己的心口，嗚嗚嗚大人好可憐啊，它怎麼可以眼睜睜看着大人繼續可憐下去呢。

簡眠瞟了眼門框上的粉色小觸手，幽幽道：“要是有一隻可愛的小章魚能夠幫我就好了。”

小五：“！！！”

可愛的小章魚，是在說它嗎！？

簡眠仿佛能讀懂小章魚的心聲，繼續道：“必須是顔色最粉，最漂亮的小章魚才行，不是它我不要。”

“大人，您在喊我嗎？”小五蹭蹭蹭從門闆後冒出整顆腦袋，再次對上簡眠哀怨的目光，他快被心虛和懊悔給淹沒了。

簡眠闆着臉，語氣冰冷：“沒有。”

小五被噎了一下，厚起臉皮明知故問：“大人，您、您在做什麼呀？”

簡眠别開腦袋，輕輕哼了聲，像是在賭氣，說出的話更是做實了他賭氣的事實：“你沒看到嗎，我在洗碗。”

能把炸廚房說成洗碗，還能這麼硬氣說出口的就隻有簡眠了。

小章魚的八根觸手緊張地纏在了一起，小聲道：“那、那您需要我幫忙嗎？”

簡眠看着是個脾氣溫和，很好哄的，但真發怒起來，不是輕易就能哄好的。

“你是誰啊，我要的是可愛的粉色小章魚，才不需要你幫忙。”

小五眨眼間就挪到了簡眠腳邊，幾根觸手試探般抓住簡眠的褲腳：“我就是您要的可愛的粉色小章魚呀。”

簡眠掃了小章魚一眼，冷嗤：“看不出來。”

小五委屈地眨眨眼，知道簡眠不會甩開它，八根觸手齊齊上陣，纏住簡眠的褲子不肯放，稚嫩童音裡含着哽咽：“嗚嗚嗚，我就是大人要的粉色小章魚呀，我不可愛嗎，我不粉嗎？大人難道有了别的小章魚了嗎？”

簡眠聽出來了，這又是小五愛看的電視劇中的一段台詞。

他彈開黏人的小章魚，裝作還在生氣的樣子：“是嗎！我心裡的小章魚不會跟我生氣，不會跟我冷戰，更加不會說不理我的話。”

小五恨不得回到半個小時前，把說出這話的自己給掐死，它重新扒住簡眠的褲子，“哇”得哭出了聲：“大人，我知道錯了，我不該對您發火，也不該跟您置氣，我現在就幫您收拾。”

簡眠按住小章魚的腦袋，也不裝生氣了：“好了，你現在可以告訴我，你為什麼生氣了嗎？”

小五受了一次教訓，知道在簡眠面前當啞巴純屬是自讨苦吃，它不再藏着掖着讓簡眠瞎猜，簡眠一問就全都交代了：“因為大人要趕我走，我不想離開您。”

“隻是因為這個？”簡眠不能理解這個答案。

“不止這個，大人對我的眼淚無動于衷，我……”小章魚攪動自己的觸手，豆豆眼裡泛起了水霧，“我有些難受。”

簡眠：“為什麼？”

小五：“我喜歡大人，希望大人能夠多多在意我呀。”

簡眠還是無法完全理解小章魚的想法，但隐約明白了一點：“我沒有無動于衷。”

小五一愣，簡眠垂眸思考了下，确定道：“我沒有對你的眼淚無動于衷，怪物們是不會哭的，看到你的眼淚，我很驚訝，除了好奇之外……”

簡眠指了下自己的心口，臉上布滿困惑，卻仍是坦誠道：“這裡還有點疼。”

“真、真的嗎？”小五眼裡迸射出精光，觸手們歡快地蠕動起來。

簡眠蹙眉，不高興道：“我說我心髒疼，你為什麼這麼開心？”

小五立馬收住了笑，卻壓不住笑聲：“大人會疼是因為在意我啊，這說明大人也是有點喜歡我的。”

小五說完就捂住了腦袋，粉色的小章魚轉瞬就變成了紅色。

心髒疼就代表喜歡嗎？

簡眠不由想起了昨天的事情，生沈斯白氣的時候，他的心髒也是一抽一抽的疼，所以，他比他想象中的還要喜歡沈斯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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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斯白一大早就收到了開會的消息，會議時間在一點，足夠重要的參會人員從偏遠地區趕回來。

會議内容大同小異，主要是各地頻繁爆發的異種事件。

沈斯白坐在前排位置，聽得昏昏欲睡，他幾乎一夜沒睡，忙着哄簡眠，安撫簡眠，體力和精神力再好，這會也有些疲累了。口袋裡的手機振動了幾下，特殊的小貓咪鈴聲吸引了會議室裡所有人的注意。

“忘記關聲音了，抱歉。”沈斯白淡淡一笑，看向黑闆前的副局長，“您繼續。”

副局長深呼吸後，接上被打斷的話。

這是局長第7次将視線投放到沈斯白身上了，顧葉想要提醒自己的上司打起精神，别被局長給惦記上。他的提醒消息剛發出去，就見沈斯白已經拿着手機，臉色忽地陰沉起來，比斬殺異種時還要可怖。

顧葉心髒驟然一緊，暗道不好，他不會因為這種小事就得罪指揮官了吧？

沈斯白特意給簡眠設置了這個特殊鈴聲，擔心錯過簡眠的消息，他很少會開啟靜音模式。

他忽略了一堆未讀消息，直接點開了簡眠的消息。

【睡不醒的小水母：沈斯白，我心髒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