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風不得不停下打招呼:“媽。”
“鼻子怎麼了?”一眼注意到他鼻梁上的創可貼,賀詩放下手中茶杯,皺眉道,“你跟人打架了?”
“不是,不小心摔得。”長風捂着鼻梁,不想多解釋。
偏巧岑默這時走進來。
“小瑾臉上的傷怎麼回事?”賀詩問。
長風低垂眉眼,沒去看岑默,不知道他會怎麼回答。
“磕到了,已經處理了。”岑默回答。
“平時注意點。”賀詩語氣關心,“破相了多不好。讓阿姨給你上下藥。”
“不用了,謝謝媽,我自己回房間上就行了。”長風連忙擺手。
岑默瞥了他一眼,倏然開口:“媽不用擔心,我會幫他處理好。”
長風心裡咯噔一聲,不明所以看向他。
一個小傷口,别說上藥了,他打算回房間就撕掉創可貼。
岑默為什麼這麼在乎?
“去吧。”賀詩繼續喝茶。
岑默往樓上走去。
長風跟在他身後,到了二樓往自己房間拐,心裡瘋狂希望岑默不要叫住自己。
“岑瑾。”
熟悉的聲音響起,長風閉了閉眼,認命轉身。
“這個不用處理。”他試圖掙紮,“小傷口,我自己洗完澡塗下消毒水就好了。”
“那可不行。”
帶着些許笑意的聲音從唇中發出,長風愕然地望着岑默,卻沒在他臉上和眼中看到半分笑意,一時恍惚自己是不是聽錯了。
“來我房間吧。”岑默往三樓走去。
長風滿身抗拒。
“他好奇怪。”他對系統說,“你不覺得他對我過度感興趣嗎?”
“額……”系統不好回答,又一下敲定,“青春期,估計覺得你跟之前不同,對你有點好奇。”
“你說得對。”長風懊惱,越想越後悔,“是我不如原來的岑瑾低調,我後面會小心。”
他跟上三樓,想速戰速決。
可能因為三樓是岑默的區域,一來到三樓,長風覺得空氣中彌漫着不可描述的壓迫感。
他跟着岑默進入房間。
房間裝修風格很符合岑默冷淡簡約,大多黑白調。
岑默随手脫下校服外套,拿着醫藥箱,讓長風坐下。
長風緊張起來。
倒不是因為傷口,而是他不喜歡和岑默面對面,特别是此刻這種獨處,會有種被岑默看透的感覺。
他怕露餡。
不過就擦拭下傷口,很快。
長風撕下創可貼,幹脆閉上眼。
少年略微仰起頭,精緻白淨的面容徹底暴露在燈光下。
他閉緊雙眼,雖極力放松表情,微顫的睫毛暴露出他的緊張。
由于皮膚太過于白,眼皮上的血管看的一清二楚,高挺的鼻梁上傷口顔色變暗,開始結痂。
岑默目光肆無忌憚地落在他的臉上,看夠了才拿起棉簽,粘上消毒水緩慢的擦拭着。
很涼。
這是長風第一感覺。
第二感覺是岑默故意放慢速度,棉簽擦拭一下簡直比揍他還要讓人難受。
他是故意的。
長風睜開眼,本想詢問岑默,意外撞進他深沉的眼眸中。
那雙眼透着冷冽的光,瞳孔倒映着他繃直身體的模樣,長風覺得自己在這種目光下不可遁形,心裡所有想法都被看破。
岑默上完藥,去貼創可貼。
指尖無法避免的觸碰到臉,冰涼的溫度刺激的長風雙肩一抖,眼裡出現些許驚吓。
岑默原本要收回的手一滞,順着創可貼壓了壓。
力道那麼輕,面前的人還是跟着抖動,好似他是什麼洪水猛獸,隻想躲避。
岑默收回手,淡聲囑咐長風洗澡的時候注意點,别沾水了。
長風大腦空蕩蕩的,聽着卻無法反應,他點點頭,迷糊起身,根據本能想要離開這裡。
剛走兩步,聽見正在收起醫藥箱的岑默開口。
“岑瑾,你變了。”
長風腦中警鈴大作,瘋狂搖系統。
系統:“他炸你的。”
長風:“可是他語氣很笃定,我該怎麼回答?”
“青春期,他都能變,你怎麼不能變了。”系統說,“不要怕他,有底氣點。”
長風鼓起腮幫子,又緩緩吐出氣,這麼冷靜後背對着岑默。
“什麼意思?”他假裝聽不明白。
“你是誰?”岑默沒與他廢話,提起醫藥箱放回原位,緩緩朝長風靠近。
腳步聲回蕩在耳邊,像是螞蟻爬上心髒啃食,他整個人慌亂起來,不停叫系統。
“别慌,他不敢對你怎麼樣。”系統依舊是笃定的話。
“我就是岑瑾。”長風背脊僵硬,手腳都難以動彈。
腳步聲停在他身後,他感覺到危險,想要逃離,努力邁開腳,靠近門後去開門。
下一刻,他被身後之人按在門前。
鼻尖擦過冰冷的門,有些痛,更多的是涼感,刺激的長風反射性向後退,卻被身後的少年按住肩膀重新抵回去。
溫熱的氣息萦繞在耳邊,長風這個時候才反應過來,岑默離自己近到腦袋就在他腦後,唇貼在他耳邊。
這個姿勢非常糟糕,糟糕到長風腦子裡屬于理智的那根線徹底崩潰。
他一邊說系統:“這就是你說的不敢對我怎麼樣嗎?”
一邊掙紮,試圖推開岑默。
岑默紋絲不動。
長風能感覺到他的視線黏在自己身上遊動,冰冷陰涼,仿佛瞄住獵物的毒蛇,讓他整個人如被巨網籠罩在暗處,無法掙脫。
長風快哭了,呼吸變得困難,整個人瀕臨窒息邊緣。
他說系統騙人。
系統:“宿主,他在試探你,真的在試探你,你别害怕!”
“你抖什麼?”耳邊是少年似笑非笑的聲音,“你真不是岑瑾?”
“不是。”長風試圖解釋。
“不是岑瑾?”岑默低頭湊近。
“是是是。”長風不停點頭,不敢随意亂動。
“承認你不是岑瑾了嗎?”岑默說。
長風被他這幾句話弄得腦子懵了,張着嘴想說什麼,可半天想不起來自己能說什麼。
他用貧瘠的理智思考,最後試圖用稱呼來驗證自己的身份。
“哥,哥哥。”長風盡量控制住顫抖的語氣,“我就是岑瑾,我不知道你再說什麼。”
“是嗎?”岑默腦袋湊在他面前,迫使他側着臉對視。
長風隻能看到他彎起的唇角,以及那眼底絲毫不符合他人設的瘋狂笑意。
“可是岑瑾從不叫我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