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長風沒想到他會說這句話。

确實沒怎麼，可還是奇怪，特别是岑默雖問的疑問，聽着卻理直氣壯。

長風低頭思索，随即擡頭認真說：“是可以看，但是你看得我不舒服。”

岑默收回目光，不鹹不淡道：“你可以看回來。”

真讓他看回來也不行，長風不喜歡盯着人看。

他真的想不通，岑默的性格為什麼随時在變化。

他的人設不是對感情矢志不渝的純情反派嗎？

腦海中閃過他見路文時的态度，長風糾結地咬了咬唇，縮着身體扣着椅子緩解内心緊張。

“你，對路文什麼麼感覺？”

他知道這麼問非常冒昧突兀，随時能被岑默反拿捏。

但必須要确定一下。

岑默蹙眉，果然對這個問題不高興，但還是給出回答：“沒感覺。”

沒感覺？

為什麼會這樣，不是應該一見鐘情嗎？

長風呆住，扣椅子的動作都停下。

他一發呆，整個人透着一種傻裡傻氣的可愛感，看着跟在林子裡找不到路的笨兔子，讓人非常急切地想要出手幫他。

岑默第一次對人産生出極大的好奇心，他換了個姿勢，看着對面眼神越發幽暗。

“為什麼？”半晌，發呆的人回過神，輕眨着圓眼，好奇地與他對視。

岑默手指在桌上随意敲動着。

長風很快發現那很像自己扣動椅子的節奏。

自己是因為緊張，而岑默很明顯是覺得無聊。

他們确實在這個餐廳待太久了。

“我為什麼要有感覺？”岑默嗓音淡漠到宛如初下的雪，乍一聽毫無感覺，仔細觸碰冰冷刺骨的涼，“就像我和你，普通挂名兄弟，能有什麼感覺？你想要我有什麼感覺？”

毫無情緒起伏的話近乎殘忍，長風不是他真的弟弟都覺得傷心。

他沒忘記自己的主要目的，不想再問岑默了。

一切等系統上線再說吧。

長風撇撇嘴，起身要離開。

他藏不住表情，無論是高興、發呆還是現在生氣，都表現在那張白淨精緻的臉上。

此刻不同于之前乖巧，眉輕微皺着，嘴抿動着，一刹那的表情變換太多，讓人應接不暇。

“岑瑾。”岑默站起身，強烈的壓迫感随之而來，“我對路文沒感覺，你不高興什麼？”

長風其實不是不高興，是害怕。

如果主線劇情被影響，他肯定要按照系統說的修補，那就要在這裡耗費比一開始想象的更多時間。

他要盡快完成任務，在現實中蘇醒過來。

那才是屬于他的世界。

但這些話能傾訴的對象不是岑默，隻有系統。

長風含糊道：“沒有呀。”

他尾調上揚，輕柔的像是一把羽毛扇子，撫弄着人心，弄得癢癢的。

岑默面無表情地走到長風面前：“這麼在乎路文？”

他在不悅。

長風不用刻意感覺都能發現：“不是。”

不知道為什麼扯上在不在乎路文，他茫然地解釋：“我不在乎路文。”

“那你在不高興什麼？”

“我說了我沒有不高興。”長風說，唇瓣再次抿成一條直線。

岑默視線投下：“你不許早戀。”

聊的話太多，長風腦子徹底宕機。

他有些理解系統為什麼要去休眠，他現在思考不動，也想休眠。

長風實在理不清為什麼岑默要追問他的心情，又把他的心情和在乎路文，早戀兩件事扯到一起。

人一木讷，腦子轉不動，長風想說的話下意識就脫口而出：“我不會早戀，在乎路文的應該是你，不是我。”

岑默眯起眼睛，他比長風高太多，倏然俯身，眼睛與長風眼睛平視。

少年烏黑眼中透着的茫然無措輕而易舉地被他捕捉到。

猝不及防與他對視，長風驚吓到後退兩步，及時從那深如冰川般蠱惑人心的眼睛裡抽離出。

“我要回教室了。”長風轉身，下一秒被扣住手腕拉回原位。

眼前驟然出現岑默那張放大的臉，長風愣住。

他和岑默身高懸殊不止一點，必須仰着頭才能看清岑默整張臉，也恰好這個動作，沒錯過岑默眼底的探究。

“你……”他張張嘴，想說什麼，腦中警鈴大作，提醒他該警惕此刻的姿勢與氛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