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想到坐下，岑默兩人就不知道從哪裡出現了。

路文原本臉上燦爛的笑容也消失了，注意到緊張到呼吸都變急促的長風，試圖活躍氛圍。

“你們怎麼來了？我下課的時候有事耽誤了一下，還以為這麼晚了你們已經吃過飯了。”

楚裴微笑：“我隔壁沒等到想等的人不願意吃飯。”

坐在對面的少年頭更低了。

岑默眼神暗了幾分，拿起筷子：“吃飯吧。”

長風沒想到他特意來食堂等自己了，後悔一開始沒去校外吃。

這麼緊張也不是辦法，他以後還要和岑默相處幾年，總要适應共存。

長風做好心理準備，擡頭拿起筷子正常吃飯。

好在這一次岑默沒有一直看他，讓他輕松自在不少。

吃過飯岑默就跟楚裴離開了。

長風反而愣住，回過神松了一口氣。

“你哥好像看出你不自在。”路文打量着兩人的背影，下意識說，“所以吃過飯就走了。”

長風尴尬：“我有那麼明顯嗎？”

“非常明顯。”路文點頭，“感覺你像那種渾身有螞蟻爬。”

長風閉了閉眼，努力讓自己放松。

“你怕岑默？”路文看出來。

“不是怕。”長風尋找着合适說法，“就是接觸沒和你這麼自然舒服，總覺得提心吊膽的，動不動緊張。”

“這……”路文稍頓，眼神複雜，“你除了對他，對其他人還會這樣嗎？”

長風搖頭。

路文說：“你這反應，不會也喜歡他吧？壓力和不想接觸，是想回避？”

突如其來的一句話讓長風愣住，下意識反駁：“不可能。”

但他細想，現實中很多人都接觸過，無論是厲害的，或者是其他，都沒有像面對岑默時産生那麼多複雜情緒。

長風不禁迷糊。

他喜歡岑默？不太可能。

“你為什麼會覺得我喜歡岑默？從哪裡能看出來？”長風想不明白，主動出聲問路文。

“感覺？”路文捋了下頭發，“其實我也不确定，你對我們都正常……要說人長得好看吧，我看你面對楚裴沒有任何感覺，就隻有岑默是例外。你到時候可以确定一下。”

“怎麼确定？”長風問。

“你看你面對岑默時，除了有點想躲避，是不是會心跳加速啊，臉紅耳熱的。”路文說。

“不會。”長風回答得毫不猶豫，可話一出口，又不确定了。

他仔細回想着自己之前和岑默接觸時的狀況，心跳加速似乎有過，臉紅好像也有過。

長風捂住自己的臉，一副“完了”的表情。

“沒關系。”路文看出來，安慰道，“年齡小，很多人把一點好感當作喜歡，不一定是真的。”

這話讓長風想到了系統說的青春期，他頓時清醒很多：“所以就算岑默喜歡我，也可能是一時好感，錯覺導緻？”

“不是一時好感，也不是錯覺。”岑默打開易拉罐，舉起喝了一口，面色冷淡地回答楚裴，“我比任何人都清楚我對岑瑾的感情，不是兒戲，不是好感，是喜歡。”

楚裴剛準備開口，就聽他繼續說下去：“我甚至無時無刻都想觸碰他。”

“不是。”楚裴捂着額頭，一副天塌了的表情，“這種話你就這麼對我說出來了，真的好嗎？”

“不是你在質問我的感情嗎？”岑默斜睨他一眼。

“我就随口一問，畢竟人剛成年，是真的還是錯覺，誰也說不好。何況你和岑瑾關系微妙，可比我跟路文不确定因素還多。”

岑默沒說話，側臉冷然，一口喝盡飲料，捏癟扔進垃圾桶中。

“哐當。”易拉罐撞擊垃圾桶内壁發出響動，楚裴眼皮亂跳，歎氣道，“你這樣岑瑾知道了怎麼辦？”

“不怎麼辦。”關于這點，岑默想得清楚，“他要是厭惡，我就遠離他，他要是不厭惡，我就繼續發展。”

瘋了。

過于平靜的口吻讓楚裴無奈搖頭：“之前怎麼沒發現，你這人其實挺瘋的呢？”

畢竟誰家正常人，在确定自己對表面弟弟有其他情感，不是回避，沒有痛苦，而是迅速确定，坐實後出擊。

能這麼冷靜的人恐怕隻有岑默了。

岑默沒說話。

楚裴拿起籃球：“不說了，不是說好來打球嗎？”

“不打了。”岑默瞥見不遠處的兩人，站起身。

岑默抓住他，擠眉弄眼：“你沒看到小瑾弟弟一臉苦惱的表情？還過去讓他更苦惱？”

岑默步伐微頓，仔細看去。

站在陽光下的少年确實一臉苦惱，精緻的五官染上幾分愁苦，似乎碰到了解決不了的事，紅唇繃直成一條線。

路文不知道說了什麼，他雙眸微微睜大，歎了一口氣，随意偏頭，恰好與他的視線對上。

四目相對，岑默目光深邃，長風錯開視線，不敢繼續與他對望。

兩人離得并不遠，岑默甩開楚裴的手，擡手沖長風勾了勾手指，笑意在眼底浮現：“岑瑾，到我這裡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