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下課後下起了小雨，長風沒有帶傘，剛準備打電話給司機，有人叫他。

“岑瑾？你哥找你。”

長風擡頭看去。

岑默站在門口，手上拿着一把黑傘，眉眼冷峻深邃，看向他時唇角略微揚起一點弧度。

班上大多數人都認識他，很少見岑默對誰笑，一時間好奇的目光紛紛在兩人身上來回轉動。

長風很怕被這麼多人盯着，如坐針氈。

他快速收起手機，和路文打了招呼，迅速離開教室。

“哪裡來的傘？”他問岑默。

“之前留在這裡備用的。”岑默和他并排，往電梯走去。

“好像不夠。”長風目測傘的大小，覺得沒必要擠在一把傘下，“我讓叔叔再送一把過來吧。”

“不用。”岑默說，“傘很大，足夠了。”

系統跳出來：“他絕對是想跟你共用一把傘。”

長風一怔。

對上他的目光，岑默步伐微頓：“怎麼了？”

“沒事。”長風搖頭，急忙走進電梯。

到達一層，雨很大，夜幕之中蒙上一層的霧，使得一切變得朦胧不清。

岑默打開傘，的确足夠兩人使用。

“走吧。”岑默下意識伸手去攬長風的肩膀。

這個動作太過于自然，以至于長風大腦空白，被他攬住站在傘下往外走才反應過來。

說親密倒也不親密，但他确實被這個動作影響到。

雨水砸在傘上，噼裡啪啦，吵鬧無比，長風心跳也跟着變得吵鬧。

放在肩膀上的手緩緩收緊，兩人靠得極近。

長風沒有岑默高，少年也沒刻意用力壓着他的肩膀，原本不算親密的動作，可一想到岑默雙手放在他身上，長風不由自主地緊張起來。

甚至連自己在同手同腳走路都沒發覺。

岑默垂眸，目光落在他别扭的姿勢上，察覺出他過于緊張，手臂微松。

“岑瑾，你為什麼隻面對我時這麼緊張？”

“沒有啊。”鞋尖濺起些許雨水，長風不敢走太快，聞言擡眸道，“我沒有緊張。”

少年精緻的臉在雨夜中顯得格外白皙，劉海下的黑眸不斷眨動，翹起微顫的長睫透出過度的緊張。

“我很緊張嗎？”長風着急問系統，“他怎麼看出來的？”

系統“唔”了一聲，還沒來得及回答，岑默已先一步開口。

“不緊張的話，你為什麼同手同腳？”清冷的嗓音中帶着壓制不住的笑意，猶如一陣涼爽卻不冷的風迎面吹來，吹得人心止不住地蕩漾。

他同手同腳？

長風步伐一頓，歪着腦袋：“我？沒有呀。”

因太過疑惑，柔和的語調不自覺輕輕上揚。

劉海略微遮住黑眸，有些礙眼，岑默伸手撩開，指尖不可避免地劃過眼皮。

雖隻有一刹，還是能明顯感覺到少年的顫動。

像是雨中被打得濕潤可憐的花，無聲地發出劇烈害怕的抖動。

岑默收回手，深沉的眼眸一瞬不瞬地望着長風：“岑瑾，你緊張是因為害怕我，還是……”

他倏然低頭，緩緩湊在長風耳邊，薄唇微張間，溫熱的氣息灑在耳根處。

“還是因為我喜歡你？或者是說，你喜歡我？”

昏暗之中，近在眼前的耳朵以極快的速度變得通紅，一路連至臉頰，使得原本乖巧的面容變得可愛至極。

長風呼吸急促地躲開一步，大腦雖然淩亂，但還算知道自己該說什麼。

“沒有，不是，我不喜歡你，我也不害怕你。”他下巴緊繃，身體挺得筆直，就那麼直直地向前走去，“快，快回車上。”

擺明了想轉移話題。

岑默失笑，長腿邁開，跟上他的步伐。

走了幾步，長風遲鈍的大腦總算察覺出不對，赫然低頭。

右手右腳剛好踏出。

他真的在同手同腳，怪不得岑默能看出他的緊張。

修長的手忽然靠近，想要将他攬到傘中間位置。

長風反射性按住岑默的肩膀，輕輕推開：“不用。”

他又怕岑默誤會，下意識加上一句解釋：“傘夠大，不會淋濕我。”

“好。”岑默放下手，傘略微傾斜。

長風注意到，用手扶正雨傘，岑默再次傾斜。

他隻好不再去碰，加快速度，想趕緊回到車上。

風吹來，帶着雨絲滑過臉，原本滾燙的臉瞬間降至冰冷，長風瑟縮了下。

陰影襲來，岑默擋住風，偏頭看他：“還冷嗎？”

長風眼皮一跳，莫名知道他問過這句話之後會幹什麼，瘋狂搖頭：“不冷。”

他怕岑默脫下校服外套，腳下生風，終于到達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