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句話把老師噎住。

他成績确實挺好，畢竟所在的班級都是常人進不去的。

“成績好就能早戀嗎？”老師厲聲說完，望向長風，“岑瑾，你不能早戀。如果早戀的話，可就要通知你家裡人了。”

那一刹那，長風想起岑默，以及他叮囑自己不能早戀的話，心髒漏跳一拍，莫名覺得後頸涼涼的。

他頓時将頭搖成撥浪鼓：“老師，我和他不熟，他瞎說的，我更加不會早戀。”

“行了，你們互相給彼此道歉，這件事就算過去了。”老師掃了眼兩人臉上差不多的傷痕，“誰要是不滿意這個結果說出來。”

“我。”

“我不滿意。”

兩人幾乎異口同聲開口：“憑什麼給他道歉？”

“這件事跟他沒關系，可以讓他回班了。”路文瞥向長風，注意到他有些緊張，淡聲開口。

“岑瑾同學，你先回去上課。記住，千萬不能早戀，知道嗎？”老師溫聲說，“去吧。”

長風遲疑地看向路文，想等他一起，對上他示意自己先離開的眼神才躊躇着離開辦公室。

大門關上，還能聽見何未與路文的争吵。

“坐你的椅子怎麼了？你椅子這麼金貴？坐一下你就要打我？我堅決不道歉。”

“不金貴，這不是看你賤兮兮的，臉好像發癢，我用手幫你解決一下。同學之間互幫互助，你怎麼不知道感恩？”

長風腦袋嗡嗡的，擡手摸了摸後頸，往教室走去。

不過他隻走了三步，便看到了站在前方明顯等他的岑默。

注意到他的視線，少年側身看來，漠然冷淡的目光窺探不出任何心思情緒。

長風渾身一個哆嗦，他又不能掉頭離開，隻能挪着步伐慢吞吞靠近。

“上課了，你怎麼在這裡？”

“何未喜歡一個人還表白的事在學校傳遍了，我來看看是誰。”他垂眸，話說的是不知道是誰，眼神已然表明知道是長風。

“他故意惡心我。”長風說出内心想法，“我不覺得他的表白是真心的。”

“不管真的假的，離他遠點。”岑默視線依舊在他身上。

長風點點頭，往前走去，察覺岑默沒跟上來，倒退步伐，疑惑地仰頭看岑默：“不回班嗎？”

那張冷淡的面容實在看不出他在想什麼，長風還是下意識避免與他四目相對，目光落在他喉結上。

“回。”岑默側身。

長風跟上他，本以為岑默知道這件事會生氣，但看目前情況，他應當沒有生氣。

“何未最近一直糾纏你？”岑默低聲問。

長風搖頭：“沒有，就是今天碰到了。”

“離他遠點。”又是一句熟悉的話。

長風再次點頭，生怕岑默懷疑自己想談戀愛，舉手認真保證：“你放心，我絕對不會早戀，更不可能喜歡何未。”

“那你喜歡誰？”

“我喜歡……”腦子還未反應過來，嘴巴已順着岑默的話要說下去，直到那在他心裡依舊是未知，卻在潛意識出現的答案差點脫口而出，長風才及時止住。

“你有喜歡的人了。”岑默瞬間低頭，用一種肯定的語氣開口，那雙能看透人心的眼睛直直地望着長風，接着問，“是誰？”

“沒有人。”長風側身，背脊僵硬地站在原地。

走廊裡靜悄悄的，關上門的教室時不時傳出說話聲。

長風在這份莫大的靜默中差點喘不過氣，他怕岑默說什麼，更怕岑默不說話。

矛盾詭異的心理讓他變得恍惚，錯亂感十足，最後眼睛一閉，幹脆任由那狂跳不止的心髒将自己淹沒。

後頸多出一隻手，輕輕地捏了下，提醒着什麼。

長風渾身一個激靈。

指尖不過短暫與肌膚相觸，卻有種奇怪形容不好的酥麻感從脖頸傳到腳底，最後又竄回上半身，變成一股熱意湧上臉頰。

他不得不扭頭與岑默面對面，神情不太自在，黑眸中别扭閃現。

“沒有就好。”岑默說，視線像是密不透風的網，将眼前那張精緻，一點微紅的臉籠罩其中，眼底諸多情緒濃墨般聚集，逐漸化為占有欲。

身體裡流淌的血液慢慢沸騰起來，瘋狂撕扯着他，催動着那股難以抑制的沖動。

所有一切被皮囊短暫覆蓋，岑默唇角慢慢露出一絲溫和的笑意：“我隻是随便問問，你不要緊張。”

春風般拂過人心的嗓音讓長風更加别扭，他發現岑默的手還在他的後頸，抓着他的手腕拿下，胡亂地應答兩聲。

“回教室吧。”

岑默點頭，緩慢地跟在他身後。

去各自的教室前，長風被叫住，随後那句帶着商量，又有一絲試探口吻的話猝不及防傳入他的耳中。

“岑瑾，你以後要是想有喜歡的人,能不能喜歡我？想談戀愛的話，能不能也找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