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文收起調侃的心思，笑吟吟地和他一前一後進了班級。

長風坐下，打了個哈欠，揉了揉發紅的眼角。

手機震動，來了消息。

他點開，發現是岑默：“今天你沒有等我一起。”

看着有些說不出的委屈。

腦海裡浮現岑默頂着那張冷漠的臉說出這話的模樣，長風立刻把手機反扣，塞進抽屜裡平複亂跳的心髒。

過了片刻，他才拿出手機，慢吞吞打字回複：“我今天起得早，所以來得早。”

其實是沒睡着，所以比平時提前來了二十分鐘。

“不過你今天怎麼來這麼早？”長風想起什麼，看向路文。

“我？”路文有一刹那的不自在。

很少看到他會露出這樣的表情，長風頓時感興趣地湊過去，仔細打量發現他的臉色比之前看着好多了，黑眼圈也沒了。

這代表他這兩天休息得很好。

“這兩天……”路文一頓，“找到了适合入睡的方法。”

“什麼？”苦于入睡困難許久的長風立刻追問。

路文欲言又止，對上少年明亮充滿期待的眼眸，才緩緩開口：“找人哄睡。”

長風一怔，瞬間拉出系統詢問：“哄睡？楚裴哄睡他嗎？”

除了楚裴，也沒有其他人能接近路文。

系統：“俺也不知。”

“應該隻有楚裴。”長風說。

不過哄睡的話……

長風幻想出岑默坐在他床邊，拿着故事書哄他睡覺的畫面，唇角不自覺揚起，又在刹那間反應過來自己的想法，連忙阻止。

“宿主，你淪陷了。”系統用一種極為油膩的語調說。

“你換個語氣。”長風起了一層雞皮疙瘩。

系統說：“宿主，不要害羞。”

這不是害羞不害羞的事。

長風捂臉，雙手壓在桌前，不知道該怎麼說。

“怎麼了？”路文瞥了他一眼，“你的臉好紅，耳朵也是。”

長風坐直身體，摸了摸臉和耳朵，别扭地笑了笑：“熱的，沒事。”

路文這才收回目光，百無聊賴地刷着手機視頻。

手機震動，又是岑默發來的消息。

長風小心翼翼拿出手機。

“你在躲我嗎？”

長風糾結怎麼回答，不過這次他還沒有糾結出答案，岑默的消息再一次發來。

“小瑾是害羞了嗎？”

短短一句話，長風耳邊似回蕩着他帶着笑意的聲音，剛緩和一點的耳根瞬間又軟了。

長風抓了抓耳垂，對系統說：“真的沒辦法讓我反應平淡點嗎？”

“為什麼？”系統疑惑道，“你又不是我，人類有正常反應不是一件很正常的事嗎？”

“我……”長風眨眨眼，如實回答，“不知道怎麼處理。”

第一次出現這些陌生的情緒，太過難适應。

長風歎口氣，将臉頰貼在桌面上。

他很喜歡做這個動作，桌面冰冷的溫度能将他過度活躍混亂的大腦安撫平靜，讓他能夠恢複理智思考。

要和岑默在一起嗎？

少年長睫不停掃動着，沒能想出這個問題的答案。

在一起容易，分别太難。

長風坐直身體，清醒許多，他拿出手機詢問岑默：“如果有一天……”

話才剛打出半句，長風又覺得不行，快速删除，換了一種詢問方式。

“假如高中畢業我們在一起沒多久又分開了怎麼辦？”

對方似乎沒想到他會問出這個問題，許久沒有回答，隻不過手機上方一直顯示正在輸入中。

幾秒鐘後，手機震動，傳來消息。

岑默：“為什麼會分開？”

長風苦惱打字想理由，又不能真的告訴岑默，想來想去，他試探性發出一句話：“就是我有事，要和你分開，我是說假如。”

“沒關系。”岑默這次回複得極為迅速，“我可以接受。”

長風眼皮一跳，心情更加奇怪了，說不出是高興還是難過。

另一邊，岑默直勾勾地盯着那句話，拿着手機的手指逐漸收緊，臉上情緒越發平淡，眼底墨色如積雲般越發濃密厚重。

“看什麼呢。”楚裴坐在桌上，打量着岑默的神色，“今天來這麼早？”

他低頭要去看岑默手機，隻不過還沒來得及看清就被避開。

岑默擡頭，淡聲開口：“下去。”

這語氣太過于平靜，楚裴知道他這人，語氣越冷淡，越藏有心事，立刻下來。

“心情不好？”他揚眉一笑，猜到什麼，笑容更盛，“不會是和弟弟鬧矛盾了吧。”

岑默沒有回答他的話。

事實上，兩人之間這種情況太多次，楚裴已經習慣他不回答自己的話，懶洋洋歪着腦袋：“要不要我教教你？”

“你？”岑默向後微靠，右手架在椅子上，似笑非笑地開口，“你自己都沒處理明白。”

手機屏幕亮起，先前發的消息得到了回複。

岑默單手解鎖屏幕，垂眸望去。

“那，我們畢業就在一起。”

他一頓，原本冷意交雜的眼底頓時浮現明顯的笑意，原本抿成一條直線的唇也緩緩上揚。

他知道岑瑾身上有秘密，這個秘密或許關乎着他。

但沒關系，他喜歡岑瑾。

無論發生什麼，這一點不會有任何改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