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舊是溫柔的聲音，可内容足以驚起軒然大波，卻被他用這麼平靜，像是在說今天天氣真好一樣的語氣說出，以至于長風沒能第一時間反應過來。

他怔住，拿着圍巾的手指緩緩蜷縮，那一瞬間身體好似失去了所有力氣，站不太穩。

大腦空白到連呼吸都忘記，長風害怕岑默問岑瑾呢，害怕他責怪自己，更害怕他喜歡的其實不是自己。

站在燈光下的少年臉色蒼白，瞳孔不斷緊縮，渾身像是煮熟的蝦般弓着身體，抿緊的唇透着幾分不安。

“不用緊張。”看出他的緊繃，岑默眼底閃過一絲後悔，擡手輕輕撫摸着他的背脊，“我隻是最近确定了這件事，沒有其他想法。”

“我，我是。”長風不知道怎麼辦，呼喚着系統，要命的是系統在這一刻又不靠譜下線了。

顫抖的聲音完全印證心裡猜測，岑默溫柔地撫摸着長風的腦袋，溫聲道：“我喜歡的是你，别擔心，不用害怕。”

長風張張嘴，大腦太過混亂，他沒有再否認，隻是下意識問出一句：“那你不好奇，岑瑾……你的弟弟去哪裡了嗎？”

“不好奇。”岑默微掀唇角，露出一抹近乎殘忍的笑意，“我不在乎他。”

長風心情十分複雜，對上他那雙深邃的眼眸，腦袋裡倏然想起前不久何未說的那句話。

你承受不住他。

“你什麼時候發現的？”長風咬了咬唇，對手中圍巾沒了興趣，恹恹地垂下眼皮。

“你變成他那一天開始。”

“為什麼？”長風驟然擡頭，滿眼震驚，不敢相信自己剛進來這個世界就暴露了。

“你的樣子和他不一樣。”岑默說。

長風莫名毛骨悚然。

所以從一開始，岑默就察覺到他的不對勁與奇怪之處，甚至還能發現他和原來的岑瑾長得不一樣。

但這些岑默一直沒有透露，直到現在才問他。

岑默真的是他所知道的模樣嗎？

長風心情壓抑，無法看透眼前的人，反射性躲開他的手。

掌心柔軟的觸感消失，岑默垂眸看着自己的手，嗓音笑意絲毫未減：“小瑾是怪我了嗎？”

知道自己不是岑瑾，再叫這個稱呼就非常奇怪了。

長風渾身起了一層雞皮疙瘩，不知道怎麼回答。

他現在極為需要系統，想确定自己是不是任務失敗了，畢竟被反派知道了身份。

奇怪的是岑默隻點出他不是岑瑾，沒有接着追問。

他的點到為止比好奇還要讓人難受。

長風咬緊牙，手中的圍巾從始至終都沒戴在脖子上。

“小瑾怎麼不試試。”岑默接過圍巾，幫他戴在脖子上，打量片刻說，“很适合你。”

少年站在燈光下，面容染上一層溫暖的光，五官精緻小巧，長睫掃動間帶着幾分拘束和難為情。

“别叫我小瑾了。”長風抓着一點圍巾，想扯下又覺得不好，最終别扭地撇開目光，“你都知道我不是岑瑾，不好奇我是誰嗎？”

“不好奇。”岑默語氣平靜到沒有一絲波瀾，“我隻知道你是你，我喜歡的是你。”

長風嗓子發緊，無法繼續說話，大腦從沒像現在一樣活躍過，讓他覺得無比頭疼。

脖頸處溫暖無比，圍巾很柔軟，可他心情無比，被點破後的無措與恐懼令他極度不适應，根本不知道該如何與岑默繼續相處。

難道要借機說出自己以後會離開嗎？

長風還沒來得及想出答案，忽然被岑默輕輕擁住：“抱歉。”

他低聲開口：“我不會做什麼，這是你的秘密，我會和你一起守住。從現在開始，這就是我們共同的秘密。”

“我……”長風被他懷抱的溫度燙到理智全無，瑟縮兩下，“我後面，會離開。”

“離開？”岑默微妙地一頓，抱着他的力道緊了緊。

長風敏銳地感覺到什麼，沒等他細想，岑默低笑出聲，并不在乎道：“沒事的，如果你有要處理的事，可以放心去處理。”

他面色柔和，聲調溫潤，看着極好接觸，眼神卻逐漸變得黑沉，醞釀着可怖陰郁的情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