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音剛落,四人還未反應過來之時便同時感受到一股強勁的引力,這引力來得又急又快,一瞬便将他們所有人全部拉到了築心台中心的蓮台上,四周又一下子豎起半透明的結界,将他們圈锢住。
築心台中正在修煉的女修們幾乎都吓了一跳,但片刻的驚訝後面上神色便很快嚴肅起來,紛紛後退着遠離他們,同時不忘警惕地打量起眼前人來。
四人中有三人看起來都還算淡定,甚至連法器都未曾召出,隻有一個戴着隻遮住右眼的青鐵面具的人在大吼大叫:
“怎麼回事?!本座又被仕文那狗賊暗算了!不是,你們什麼表情?你們早知道?你們是不是什麼時候背着本座悄悄商量了什麼?!”
遲守守一邊聽着他抱怨一邊準備伸手試試看能不能破掉這結界,但忽然又發現應當在這時候馬上出手的江盛水卻并無動作,于是連忙把手收了回來,這才回複祝啾啾道:“祝兄勿急,我并沒和師尊還有師伯商量什麼。”但他其實也不知道此刻葉繁枝在她那淡然含笑的面容下想些什麼。
江盛水聞言點頭,“的确,啾……咳咳,祝兄你不要多想。”
“什麼叫本座多想?你們一個二個的,話也不說明白,事也不做清楚,你們到底要幹嘛?!”說着,祝啾啾便要用妖力破開結界。
但他的妖力卻瞬間被一股更強大的力量壓下去了。
祝啾啾來不及驚訝,隻是猛地擡頭看向站在他身前葉繁枝筆直的背影,“姓葉的你幹什麼!?”
葉繁枝揮手散了手上壓制他的靈力,轉身微微前傾,直視着他露在外面的左眼,“我知道你很着急找仕文要回那魔核,不急,他很快就會現身了。”
“現身?本座看他是快要跑了才對!他現在就是在拖時間你不明白麼?!”
葉繁枝搖搖頭,“他方才說花滿蕊快到了,我有八分相信,但相信的是花滿蕊大概率會路過這裡,而不是到這裡來。”
祝啾啾聽得莫名其妙:“你腦子是不是有問題,突然同本座說這個幹什麼?”
江盛水卻忽然串聯起了葉繁枝這話的意思,解釋道:“方才仕文如此自信,便是這個原因了:花師妹因為某事出峰,會途徑玉鳴閣,所以仕文才會臨時想要在我們與竹姑娘之間挑撥離間,待我們出手後吸引花師妹前來查看。但他沒想到我們非但不上當,師妹還略一出手他便招架不住,而他現在若是貿然逃跑,恐怕會撞上花師妹……和澈遠,就算沒撞上,他身上魔核的魔氣肯定也會将花師妹他們吸引過來,所以他定然不會選擇在這時候離開玉鳴閣。”
葉繁枝笑着點點頭,“不錯,便是這個意思,師兄果然懂我。”
江盛水也垂眸笑道:“日久同心。”
“原來如此,師尊真厲害!”遲守守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他走近葉繁枝,非常自然地低頭為她理起右手上因靈力驟起而又快要散開的束帶,又擡眸自下而上用杏眼盯着葉繁枝,“可是徒兒也和祝兄有同樣疑惑,若仕文隻是想這樣困住我們以換取他喘息的時間呢?”
葉繁枝挑眉,擡着手任他照顧,“第一,他困不住我;第二,你以為我讓竹姑娘去召集玉鳴閣所有人是為何?”
遲守守細心地輕撚過束帶的每一寸,确保都服服帖帖地、沒有任何凸起後,他嘴角帶笑地搖搖頭,“除了讓衆人都知道仕文的罪行以外,徒兒想不出其他的了。”
“别忘了仕文給他們下的血契魔印。”葉繁枝看遲守守已經把她的束帶給收整好了,便把手抽了回來,“當他發現自己逃也逃不掉,而坐以待斃更是下下之策時,他會怎麼做?”
祝啾啾這時有些反應過來了,他臉上的不耐煩和不解漸漸散去,取而代之的是猛然瞪大的琥珀色眼睛,“那狗賊會立刻發動所有弟子身上的血契,吸取他們的修為,然後拼死一搏。”
“對,”葉繁枝點頭,“孺子可教。所以我幫他把弟子們都召集起來,讓他更好下手。”
“這……”祝啾啾梗住了。
“若不給他點希望吊着,怎麼能讓他心甘情願地出來呢?”葉繁枝忽然轉頭看向江盛水,“師兄說是不是?”
江盛水一愣,随後垂眸道:“師妹無論做什麼,我都站在師妹這邊。”
“……你這麼做,和那些魔修有什麼區别?!”祝啾啾眼中忽然燃起怒意,他上前一步想要锢住葉繁枝脖頸,但手卻在快要接觸到葉繁枝的一瞬間同時被一柄亮着紅色靈光的劍和一隻穿着青衣的手打開。
祝啾啾踉跄着後退幾步,瞪視着眼前的三人,目光從他們身上挨個一寸一寸掃過,最後定格在葉繁枝臉上,咬牙切齒道:“怪不得,怪不得!你的确是能夠幹出弑師這種事情的人!本座還以為你能答應幫那姓竹的做事,那傳聞或許是有些不對,現在看來,你不過是個自私又狠心的逆徒!本座真是不明白,你這樣的人也能有師兄和徒弟這樣護着!”
他一邊說,手中一邊重新聚集起妖力,身上的金鈴早已響成一團,“那魔核本座自己去拿,你身上的東西本座也不要了,反正是同人約定之物,本座與你,此後兩不相幹!”
“不錯的評價,”葉繁枝的聲音聽起來并不生氣,甚至還有一絲欣慰,她笑道:“隻可惜你的感知力可能有些遲鈍。”
“……什麼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