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密室的四方格局,也隻能和卦象扯上關系了。
王甲見沈溪行拿起三枚銅錢準備起卦,故意惡心道:“沒想到你走後門還不夠,居然還信這些鬼神虛幻之術?不可思議。”
“起卦怎麼算是虛幻之術?”密室中有人反駁,王甲本想一句句怼回去,奈何勢單力薄,再加上先前得罪的人太多,一人一句反擊快淹死他了。
忽然的,他聽見一枚銅錢落地,像是受到什麼指引似的滾遠,他為了躲避責罵聲,一言不發地擠開追銅錢的沈溪行,跟在銅錢後面。
銅錢滾到哪,他便追到哪。好不容易追上銅錢時,強烈的屍臭味鑽進鼻孔,讓他生不如死。
他戰戰兢兢地擡頭一看,跳屍身上的液體滴到他嘴上,如此,他還不忘吐槽,“不是有木窗嗎,我怎麼穿到外頭來了?”
粘膩的液體流進嘴裡,跳屍對他微微一笑,随後把腐敗的手伸到了他胸前。
“啊——你不要過來……”王甲雙腳麻木,走不動路,癱坐在一行跳屍前。
跳屍的手越伸越近,快要抓住他。王甲雙手揮動着,挪着屁股一步步後退,機緣巧合下抓住了什麼。
睜眼的功夫,他發現自己退無可退,被逼到了木窗邊。
心悸一刻,沈溪行從木窗裡跳出,一劍斬斷了跳屍的手臂,随後轉身拎起王甲,粗暴地把他丢進密室裡。
“真是讓人煩心,不過是時候結束了。”沈溪行眼疾手快地撿起地上的銅錢,迅速溜回了密室。
剛剛追着王甲不放的跳屍倒在了地上,化成了一堆塵灰。沈溪行把王甲丢回密室時,順手摸走了他扯下的東西。
一個玉牌,和這屆淩雲派發給參賽選手的玉牌如出一轍,隻不過小了一些,更難以辨認出。
“這密室真是奇怪,明明有牆,可這家夥卻穿牆而過,直接到了外頭……一看就是淩雲派設計好的,不想讓别的門派奪冠的計謀罷了。”密室中有人氣憤道。
沈溪行偷偷揣着玉牌,心裡的認定成了真,那些跳屍之前是淩雲派的弟子。
“先不要管這些了,回到剛剛的事情上來吧。”王甲苦口婆心,老實了不少。“話說我剛剛抓到的東西呢?被你拿走了嗎,怎麼不給我看看。”
“什麼東西,我不清楚。”嘴上說着,沈溪行藏在身後的手悄悄把玉牌塞到了顔棠手裡,而他十分配合的收了起來。
王甲懷疑着,但見沈溪行手上空空如也,放棄了追根問底。
方才的銅錢正面朝上,兜兜轉轉之下,丢出了一個乾卦。
一時間,所有人擡起頭,望向密室的天花闆,似乎找到了破解之法。
“乾為天,那豈不是從上面出去便萬事大吉了。”有人說着,急忙爬上桌子,想要用蠻力撞開天頂。
這自然是竹籃打水一場空,白費力氣。
沈溪行連續起來幾卦,得到的結果全是乾卦。明知路在頭頂,可依然不得逃出,密室裡的人又開始怨天尤人起來。
趁着人聲混亂,顔棠湊到沈溪行耳邊悄悄問:“明堂,這玉佩是牽着跳屍的魂線吧?跳屍遇人則攻,現如今呆若木雞,可那人扯下跳屍的玉佩後,跳屍便不受控制的攻擊了上來——我沒記錯的話,這和他們身上的玉牌是一樣的。”
“師兄所言極是……”沈溪行的話才說了一半,一旁的沈辭靠近他倆,故意拉大聲音強調:“我剛剛在銘文裡看見了新的線索,跟你們講哈。”
聲音一下子吸引了所有人,人随言走,亦步亦趨地圍到銘文前,又忽略了他們師兄弟二人。
“你們倆嫌不夠明顯是不是,以為偷偷說話就能躲過有心之人的耳朵裡嗎?小心别人把家底都聽去了。”沈辭嫌棄道。
要不是他多提一嘴,這兩人還傻傻談天說地,偷聽的人眼珠子都要焊到他倆身上了。
顔棠聽完他的話,吞吞吐吐道:“多謝……”
“算了算了,也沒什麼,就當日行一善好了。”沈辭甩手客氣道。
“多謝殿下解圍,不過照殿下所言,你早就知道了這密室的破解之法,亦知道淩雲派的所做所為是嗎?”沈溪行的話從感謝到威脅,轉換不帶過渡。
“是又如何,仙君莫要生氣,知道這事的,可不止我一人,這天上地下,也就隻有我們兩個人知道了。”沈辭懶散回道,說完後心中忽然自得。他看見沈溪行一瞬沉郁的臉,又安慰道:“仙君先解開密室的困制吧,若是這都解不開,何談複仇呢?”
說完,沈辭慢悠悠走到一邊休息去了。
顔棠早就去看銘文了,留他一人在原地。沈溪行一手搭在手腕處的解語藤上,靜默良久。
沈辭話裡的另外一個人,是清然無疑。他從前想過的,像清然這樣的神仙,洞曉他的前世今生,怎麼會不知道淩雲派的這點腌臜事。
世路無窮,勞生有限,似此困頓長伴身。沈溪行想,他要重來幾世,才能看清這世間。
他想着想着,身心一時飄忽。密室裡的刺耳一聲把他拉回現實,他放下諸多心思,認真解局去。
見銘文有言
【居于不周山之時,時見燭龍來訪,呼氣成風,合眼成夜,甚愛之。
下山後,不見燭龍。
故作燭龍燈,燈滅則閉,燈燃則啟
……】
“原來這燭台叫做燭龍燈啊,名字還挺厲害的。”王甲摸着燭龍燈上的龍鱗說道。
“按照上面的說法,隻要把燭龍燈點燃,便可打開頭頂的禁制走出風狸鏡了。”有人搶先說道。
顔棠雙手環抱,突然說道:“‘燈燃則啟’,不一定指的是頭頂的禁制。”
王甲翻了個白眼,“你一個瞎子懂什麼,連看都看不見,還附和上了——現在!老子就要點的燈出鏡,誰也管不了。”
“慢着,先商量好再行動。”沈溪行攔着王甲的手,他第一次看銘文時,還沒有這些字,可現在突然又有了,不免使人猜疑。“這可能是設下的陷阱,不要輕舉妄動。”
“呸——”王甲推了他一把,密室裡的其他幾人圍在一起,不靠近沈溪行,卻把劍搭在了顔棠脖子上。
“我本來想着聯動其他人把你殺了,不然你們這些有天賦的人,出去也是擋了我們的路。不過一碼歸一碼,你剛剛救了我一命,禮尚往來,我就放過你一回。”王甲氣勢洶洶道,逼開沈辭和沈溪行,和其他人退到一邊。“我知道你們實力強,放過了你,我惹不起。這才想着借你師兄一用,不然你太不安分了。”
聽見廢物二字,被威脅的顔棠嘴上揚起一絲笑意,随後冷靜道:“明堂,勿動,随他們去吧。”
根本沒想過師兄也會玩這樣的把戲,沈溪行心想。他完全不怕他的大師兄被人要挾,反倒擔心起王甲幾人的境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