腥臭的泥土上整齊的擺放着四具大小不一的屍骨,是我和玉尾青親手擺的。
“不出意外的話,這兩具分别是男主人和女主人的。”玉尾青示意着地上擺放在左側的兩具屍骨。
我眼前的人骨,揉了揉手腕,緩解剛剛翻土的酸脹。
“從外形上看,這兩具明顯為成人屍骨,無論是從外形上還是盆骨大小上看,男女的區别也十分明顯。”玉尾青解釋。
除去小雪的那具,而其餘的三具,我們以此類推,從這一家人各自房間的窗框所對應的花園位置入手,在泥土中翻找到的。
别墅裡的四口人,早被藏了起來。
雨似乎小了些,天色昏暗,但此刻的時間還是下午,别墅裡的燈光透過落地窗照着玉尾青臉上滑落的雨水,照着地上潮濕的四具屍骨。
“隻不過……”玉尾青有些猶豫。
“什麼?”我望向他。
“隻不過要是我判斷的沒錯,他們的死因應是一緻的。”
玉尾青頓了幾秒,“這幾具骨骼分别都呈現出鬥拳狀,我猜測他們是被火焰灼燒緻死的。”
見我疑惑,玉尾青示意着面前擺放的屍骨,“當人被活活燒死時,呈現出的便是這種姿勢。”
饒是我也有些訝異,玉尾青的聲音融合在紛擾的雨聲中,“以前……書裡寫過。”
他的話音剛落,别墅正門打開,逆着光跑出來幾道身影,近了才看清是劉哥幾人。
幾人打着傘小跑過來,喘着粗氣,顯然是被我們這邊的動靜吸引,在他們看到擺在面前的這幅景象時臉色也不算好看,麻花辮女生在一旁幹嘔了幾下。
我和玉尾青率先動手掩好屍骨,等到我們一行人回了别墅,客廳牆上懸挂的時鐘已經顯示時間為晚上六點,這一家人的晚餐時間就要開始了。
接下來的一切與昨日發生的并無二緻,表面平靜的一家四口以及看起來再普通不過日子,如今我卻感受到在平靜水面下的暗流。
深不可測,噬人骨肉。
彎月高懸,昨日肆意的風雨在今夜格外乖巧的藏匿起來,我和玉尾青回到屋内等待到深夜,再一次的印證了昨日的猜測,維生素粉牽動着“它”的出現。
這一夜格外的平靜。
不透光的屋内漆黑一片,在我耳邊是玉尾青清淺的呼吸聲,平緩到我都以為他已經沉睡了。
不過是我動了動身子的功夫,腰上的力道便重了重,我在心中歎息,難以拗過這人。
也不知過了多久,耳旁的呼吸聲被他微微沙啞的聲音取代。
“到時間了。”
月色清冷,映着兩道身影,正是我和玉尾青,此刻貓着腰潛進别墅裡的我心跳不免的加速。
一樓落地窗外透着院中夜色,而視野中唯一的光源也是源自于此。
我們選擇在深夜進入别墅隻有一個目的,便是進入地下室,隻是這一切的突破口都指向了一直無法進入的主卧。
“房間裡沒人。”
我們來到了主卧門前,房門卻大敞,而本該住在主卧裡的男女主人,此刻不見了蹤影,玉尾青壓低聲音,輕聲說道。
我們放輕腳步,玉尾青走近床沿,隻見他在暗色中的身形輪廓彎了彎,又示意我靠近他。
床榻上的被褥整齊的擺放着,絲毫不見使用過後的褶皺。
玉尾青隐匿在黑暗中,我看不清他的神色,唯有聽着他低沉的聲音。
“去看看其他房間。”
這次我們沒再刻意的壓低腳步,穿過走廊,兩扇緊閉的房門後是空蕩蕩的房間。
本該深夜熟睡的幾人,此刻卻不見蹤影,我索性打開了廊燈。
會在哪裡呢?
我走上三樓的露台,玉尾青緊随其後,才發現風聲是三樓僅存的動靜。
“那就隻剩下一個地方了。”裹挾在風裡的是玉尾青模糊的聲音。
我的立即知道了他想說的。
“地下室。”
再次踏入主卧,為的是尋找那把打開地下室門的鑰匙。
我們不放過任何一個角落,整個卧室幾乎被我們掀了個底掉,也沒出現鑰匙的蛛絲馬迹。
銀色的月光如水,澆灑在窗台,我的視線掃過,心中出現了莫名的念頭。
“這不對。”我定定的看着不遠處的窗台。
身旁的玉尾青在聽到我的話後停下了手中翻找的動作。
“它也會生長在這裡啊。”木地闆上映着我的影子,我的聲音很輕,走到窗台前緩緩擡起手,伸向了窗外,指尖輕觸到的是一陣濕潤。
那是一抹與這裡格格不入的火色。
窗框四周圍繞着的是簇簇三角梅,相擁着寂冷的月色,可謂是少見的反差。
我不自覺的伸手觸碰着它們。
“這麼喜歡這花?”
玉尾青不知何時來到了我的身旁。